獳天得混沌钟犹如孙悟空得定海神针,实力大增,在大辽东境无人可挡。
金人请来各路援军,其中不乏三清人杰以及各路妖魔鬼怪,可无不都被獳天斩落于马下。
萧恒武在他的帮助下,很快就恢复了上京城的秩序,而且,四方夷民纷纷来朝,表达和金人断绝往来的意愿,愿意继续朝大辽称臣纳贡。
大辽皇帝曾经一天之内连发九道嘉奖令,赐田赏地给珠宝,加官进爵提封号。
最后一道圣旨,萧恒武进阶为上京留守,赏三爪蛟袍,加封太傅衔。胡国婿赏免死玉券,进阶大将军,兼任兵部尚书。
这道圣旨之后,萧恒武虽然捷报仍旧连连上报朝廷,可朝廷那边却没了动静。
不过,此时刘海蟾的密信到了。
“萧兄、国婿,古人云,位极非人臣,豹大作虎敌,你们的功劳是该要分给别人一些了。当赏无可赏,那也就剩下陪葬皇陵了。”
萧恒武到底是武将出身,哪里懂得这些,直到看见刘海蟾的信,才恍然大悟。
是啊,自己加封太傅,还穿三爪蛟袍,这无异于相当于异姓王了。
而胡国婿,在军中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威望,大将军,还兼任兵部尚书,无异于在名誉上把控了军权。
如果说,他们二人在这上京城突然分疆裂土都有人相信。
就算皇帝没有察觉,那朝廷中的言官,还有那些本事没有却善于搬弄是非的贼臣又会说些什么?
再加上此时獳天已经极度厌恶了征战。萧恒武权衡再三,于是在金人老巢外的大鲜卑山打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败仗。
然后,萧恒武和胡国婿马上上表请罪。
至于请罪的内容,除了请皇帝剥夺他们所有的头衔之外,还请朝廷派来新的能征善战的武将替换他们。
果然,这道奏折才上去,朝廷新的旨意马上就来了。
皇帝一边安慰萧恒武和胡国婿不要为败仗而担忧,却一边应他们所请,撤销萧恒武的上京留守职务,取消三爪蛟袍待遇,但保留了太傅之衔。至于獳天,同样去除了兵部尚书衔。
就这样,两人终于可以班师回朝了。
回到了中京城的两人,受到了都城百姓的热烈欢迎,更有不下十万军民出城迎接,这让萧恒武有些受宠若惊。一联想到刘海蟾的信,他便越发忧虑。伴君如伴虎,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啊……
于是,在轿子中,他亲自拔一杆断箭,戳穿了自己的大腿,以示残废之躯。当皇帝亲自出城迎接他们的时候,在城门外,他就跪地上交了大帅军印,同时叩请此去一切职务,回家颐养天年。
皇帝当着十万居民的面,当然要强烈拒绝一番。但君臣一番推脱,再加上群臣恰合时宜的劝谏,皇帝终于答应了萧恒武的请求,送给他一座大宅子之后,许诺百年之后,允许他配享太庙。
獳天见状,也马上要祛除自己的职务。
可皇帝断然拒绝。
“胡爱卿,萧大人去职是因为确实年纪大了,可你不同啊,你是我大辽的青年才俊,更是我帝王之家的乘龙快婿,我还不少的事等你分忧呢。等你和越国公主完婚之后,你依旧以大将军之衔,领兵十万南下,以你横扫金军的本领,定能荡平黄河以北的汉军。”
獳天一听此言,顿时急了。
自己替他们打仗,可不是为了什么乘龙快婿,更不是为了建功立业,更何况,还要让自己去打汉军。汉地沃野千里,三清义士无数,自己去和他们作对,必将陷于泥潭不能自拔……
獳天刚想拒绝,刘海蟾却在一旁将其拦下了。
“这话回去再说,不可当着如此多人抗旨不尊啊!”
没办法,獳天只能带着一肚子的郁气跟着皇驾入宫去了。
果不其然,当在朝堂之上,仅仅只有上百文武的面,獳天说出自己无法娶公主,更无法南征的话的时候,皇帝还是勃然大怒。
“胡卿,我赐的婚你都不接受,我耶律家族的公主你都不取,你是抗旨不尊吗?还是说,你心里就没有我这个皇帝。”
虽然刘海蟾还在朝他示意不要硬钢,可獳天却不想再拖下去了,大声道:“出征之前,我就已经和陛下说了,我无法接受公主,因为我已经娶妻了。”
“那只能说明,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我这个有我这个皇帝!”辽帝勃然大怒道:“来呀,带这莽夫去静思殿冷静一晚上。若是明天还想不清楚,那就以藐视圣意,抗旨不尊处理。”
这等君主,心胸狭隘,獳天真想拿出混沌钟,将这一堂人马全部杀死。
可此时刘海蟾走过来低声道:“你静修一晚,交给我来办,假若我不能完成使命,我愿意以死谢罪。”
还能说什么?
为了风水布局图,自己也只能继续忍着。
半夜时分,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华丽的楼阁被一弯弯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象征真皇权的至高无上。
獳天倚靠在静思殿的栏杆之上,听着远处宫闱里的歌舞乐器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昆仑山。
别看昆仑狐平时无比高冷,可他知道,昆仑狐的舞蹈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但她只跳给自己一个人看。
面前的沙漏沙沙的响着,思念也像是萌芽的种子,飞速扎根。
就在獳天心烦意乱的时候,殿门被推开了,一行人站在了门口。
“你们站在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是公主!”
“我不让你们进来,任何人不许进来.”
獳天抬眼,看见一个人款款走来。
他有些惊讶,竟然是那日自己出征是给自己敬酒的女孩,越国公主。
公主一袭白衣委地,上绣月白蝴蝶,腰间珍珠做成的流苏发出泠泠之音,外罩一层雪白薄纱,月光下,也无比有些清冷。她眉关深锁,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点点冷光,白净如雪的脸庞没有一丝笑意,整张脸看上去如数九寒冬一样。
“你为什么拒绝我?”
公主的话没有居高临下,但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獳天站起身,微微颔首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
“可我不在乎,我是一国公主,我……我甚至可以以她为长,这也不行吗?”
獳天淡淡道:“公主何必为我这样一个人屈降身姿?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爱情,那有什么意思?”
“是我长的不好看吗?”
“不,公主美貌绝伦。”
“那就是我父亲令你讨厌?”
“陛下虽喜怒无常,但于大辽子民也算是明君,我无厌恶之意。”
“那是因为什么?”
“我说了,因为我有了最重要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我的生命。”
公主并没大怒,只是叹了口气,在獳天旁坐了下来,喃喃道:“那她可真是个幸福的人,我猜,她一定是个活泼开爱的人,是个倾国倾城的人,你能和我说一说她吗?”
獳天想了想,朝公主道:“好吧,不过,不知道公主胆子大小,你怕妖吗?”
“妖?为什么怕妖?”公主道:“我们契丹传说中,契丹人就是神男和妖女的后代啊。据说在洪荒时期,有一神男下界闲游,他骑着一匹白马下到人间,沿着老哈河顺流向东而去。在西拉木伦河上游的平地松林中,遇到一个骑着青牛的妖女。两人相遇之后,相互爱慕,一见钟情,结为夫妻,生了八个儿子,形成了最早的“契丹古八部”。
獳天看了看远处的宫殿金顶道:“那好,我带你去一个可以看的更远的地方给你讲述我的妻子吧!”
獳天忽然身形一闪,拖着八道彩尾,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公主坐在了大殿屋脊之上。
公主有些惊讶,但并没慌张,她一脸崇拜地看着獳天,犹如仙境游旅一般。
“我的妻子住在昆仑山的雪原上……”
叹光阴一瞬,人今千里,梦沉乡远。
第二天早朝一过,被禁闭在静思殿的獳天就收到了圣旨。
皇帝已经免去了他大将军的职务,赐他免死玉券一封,去官为民,念及功德,于凤凰山下,敕百亩山林,颐养余生,同时,可为先帝守陵镇墓。
来宣读圣旨的正是刘海蟾。
刘海蟾低声道:“胡国婿真是幸运啊,我费劲了口舌,陛下都要惩罚于你,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竟然眸红如桃,前来进言,坚持要赦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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