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起来。
原本,我的记忆停留在轮状殿里,可此时,却已经回到了阳间世界,也就是说,我们几个被时光鉴给吸了进来,进入到了特定的历史阶段。
料想,那时光鉴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也就是说,有人将它放在了我们几个很容易就看见的地方,特意引领我们来到这里。我们现在置身的这个环境,就是我这次的目的地。
想到这,我就释然了。
然后开始研究我这次的新角色。
独虎信,俨然,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汉人的名字。
据我所知,独虎,乃是前女真的部落姓氏,现代很少见,可在当时也算是一支望族。
而老兵告诉我,这里是库将草原。历史上的库将草原位于燕西之地,曾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刻周围有杀戮之声,由此可见,这是一处战场。至于交战双方,只能是女真和蒙.古。
“现在是什么年间?”我抬头朝老兵问道。
老兵有些懵,可不敢多问,低声道:“回将军,大定二十八年。”
大定年间,也就是金世宗时期,这是金国的鼎盛时期啊。
“将军,您没事吧?”老兵小心问道。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这身皮囊全身是血,铠甲都被浸透了,心窝上还有个吓人的血窟窿,我这么一说话,还咕嘟咕嘟往外直冒血泡……
靠,这哥们死的够惨的啊!
“啊,我没事,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我随口道。
“蚊子?”老兵有些惊愕,随即叹口气道:“将军说的是,陀满奴其人蛇蝎心肠,蚊蝇气量,简直罪该万死。”
陀满奴?
“陀满奴是谁?”我又问道。
老兵越发糊涂,喃喃道:“将军这也忘了吗?陀满奴乃是您的副将啊。这次和蒙人汪谷部的大战,您率前军为饵,诱蒙军前出,令陀满奴迂回包抄,形成合围局面。可是陀满奴因为您曾训斥于他,竟然拥兵自重,拒不发兵,还在后面烧了我们的粮草,致使咱们被围。苦战半个月,刚才您率大家突围,好不容易杀出,岂料战马疲惫不堪,突然口吐白沫而死,让你落下了马,这才遭到了敌人暗枪啊。”
呀呀呸的,合着我这身皮囊又是个倒霉蛋。那罗朴就够倒霉的了,被医院开除不说,女友还带了绿帽子,这哥们更惨,是被友军抛弃,直接被敌人一枪挑死了……
“怎么什么时代都有陀满奴这种杂碎?此人不杀,难解我心头只恨!”我低声骂道。
老兵却在一旁唏嘘道:“将军,我本来以为您已经……唉,既然活着,就不要想报仇的事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紧走吧,要是蒙人知道您没死,一会还会杀过来……”
我心道,小时候就做梦,自己要是个大将军就好了,那多威风了。谁成想,如今美梦成真了,如今老子乃是上将军!
“嘿嘿,不急!”我忍不住人心的兴奋,一笑道:“你叫什么?”
老兵忙道:“回将军,小的叫姚广,是您中军账下的一个土舍军曹。”
“你是汉人?”我惊诧道。
要知道,姓氏之中,有女字旁的,基本上就是汉人。汉族最早进入母系氏族制度时期,许多古姓都是女字旁或底,如姜、嬴、姬等。这姚姓便是舜的后裔,这个姓氏自古就没有少民。
老兵吓了一哆嗦,慌忙跪地,道:“将军,将军……我,我是汉人,可是这黄河以北不都是汉人吗?我在您军中已经五年了,从没有过别的心思啊。如今汪谷部落时时南侵,我一样恨他们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年代,在北方大部分宋的沦陷地,汉人是最没有地位的……
“你站起来,咱们汉人又不比他们低人一等!”我不禁喝道:“从今以后,你不用动不动就跪了。”
老兵惊愕地抬起头,喃喃道:“咱们?那将军……”
我一愣,说秃噜了嘴,赶紧道:“那什么,刚才可能摔了一跤,有点失忆,有些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晰了。现在,我升你为中军行走参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有事没事多提醒着我点,我这脑子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许多事。”
老兵惊喜万分,连连磕头拜谢。
“行了,行了,不是说了吗?你不用拜!”我正色道:“以后也是如此,汉人怎么了?汉人搞了长城,汉人研究了四大发明,汉族人还弄了两弹一星呢!”
“啥子蛋和星?”老兵一头雾水。
我无奈一摆手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老兵尴尬一笑,抬手道:“将军,我扶您起来……”
我这刚站起来,就听哎呦哎呦两声,一旁的两个家伙也爬了起来。
“你们……你们都没死?”老兵愕然。
只见那两个人穿着偏将的铠甲,一个脑袋扭到了一边,另一个满身是箭头。
“嘎吱吱!”
脑袋歪了的家伙,自己伸手,把自己的脑袋掰正了过来,扭过头,脸上的额闪电疤清晰可见。
另一个面色黑俊,表情淡定,像是瘙痒痒一般,将身上的箭一根根拔了下来,一边拔一边数,竟然有三十二根之多。
我心道,这就有点浮夸了,射成刺猬都没死……
“卜爷,是您吗?”木头一张口,地道的云城方言。
“不是我还是谁?大进,你脑袋没事吧?不会摔成歪脖了吧?”我嘀咕道:“咱们三个齐了,七爷哪去了?”
“啾啾……”
正说着,耳边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叫声。
我一歪脖,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蛐蛐正在我肩膀上抖搂着前翅,使劲叫唤呢……
“好家伙,把我当死人了,跑我身上叫春来了!”我中指一个弯曲,啪的一声给他弹了出去。
弹完之后,我发现刘大进和木头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呢!
“看我干嘛?”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脱口道:“我的天,那该不会是……”
木头和刘大进耸耸肩,双双点了点头。
“八成就是它……”
“七爷……”我哭笑不得,赶紧四下搜寻。这该不会一轮转过来,我就把七爷给弹死了吧……
好在,啾啾几声带着怨气的鸣叫,那黑蛐蛐又重新落在了我肩膀上,正甩着那对长长的大触角看着我。
我知道,这家伙如今不会说话,但潜台词就是要骂人!
我和刘大进、木头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也太离谱了,怎么就偏偏让七爷变成了这玩意……
“将军,你身上有个虫子!”老兵说着,一伸手,将黑蛐蛐掸到了地上,抬腿就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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