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精神病医院里安静的吓人,一点灯光都没有。
住在这么差环境里的人,要么家里经济条件极差,要么就是被强制收容者,他们的死活才没人关心。坦白的说,圈在这里,不是为了给他们治疗,而是为了免得他们伤害别人。
至于这里的医生护工,也都是各个医疗系统上淘汰下来的人,要么是得过起过的混日子的,要么就是在其他部门犯了纪律的,他们哪有时间和心思来照顾病人啊。为了减少麻烦,这个时间,他们恐怕早就给病人一人两粒安定鼓捣睡着了。
我们三个大摇大摆进了院子,踩在青砖地面上出一阵阵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点不太适应。
“喂,咱们不会被当做贼吧!”刘大进弯着腰,探着脖子,东瞧瞧,西望望,完全是一副鬼子进村的样子。
我笑道:“不会,你也不想想,跑这里能偷什么?难道说偷一个精神病回家去?”
事实上,刘大进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从大门口,到第二排房子,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最后一排房子的值班室倒是亮着灯呢,我特意走过去趴门窗朝里面看了看,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护士一个保安正斗地主斗的热火朝天。
“相公,你到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来这啊!”碧瑶忍不住问道。
此时也没什么可瞒的了,我悄声对二人道:“很简单,白天的时候,我给常小舒切脉的时候,她偷偷在我掌心攥了攥,她当时拉住了我的三根手指,还偷偷睁开眼瞥了我一眼。”
碧瑶一愣,脱口道:“相公,你的意思是,常小舒并没疯?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
我摇摇头道:“这个我暂时还说不清楚,不过肯定和白天出现的那个影子有关。”
刘大进哼笑道:“有点意思,赶上菩提老祖教孙悟空法术了,敲三下脑门,然后半夜三更相见。如果不是你自作多情,这常小舒要么是有重要事要和你说,要么就是一个恋手癖。”
“你一个修行人,怎么这么多怪话,连恋手癖这词都知道,难怪你一直不能入定!”我对刘大进揶揄道。
刘大进不服气道:“老子又不是出家,我就是修了密宗而已。再说了,密宗也不是戒色,密宗还有合欢同修呢!就是……就是老子不稀罕罢了!”
碧瑶见我俩越扯越远,瘪了瘪嘴,显然是有点难以相信,嘀咕道:“天啊,这姑娘也太豁的出去了吧,为了装疯,竟然吃螳螂?”
我感叹道:“人啊,有时候为了活着,不要说吃蟑螂,就是屎也得吃。常小舒肯定自知爷爷死后,自己置身的环境很凶险,才迫不得已如此。”
刘大进插话道:“蟑螂?好吃啊!我给你们说啊,这玩意捉住后养几天,排干身体里的脏东西,洗净油炸,味道好极了,隔壁的小孩都能馋哭了!”
碧瑶不屑道:“拉倒吧,那小孩不是缺心眼子,八成就是恶心哭的!”
“萧女侠,这事你还别不信!”我替刘大进辩解道:“不要以为恶心,这么和你说吧,科学家都说了,二十一世纪,就是昆虫为食的世纪。这蟑螂不仅好吃,而且营养分丰富,补钙,而且还能预防心脑血管疾病。未来人类一天的食谱是这样的,早上一杯人工养殖的肉蛆豆浆,中午是野生的蚂蚱火烧,晚上则是炖蚊腿儿,那时候的蚊子腿比鸡腿都得大……”
“咦……你打住吧!”碧瑶厌恶地捂住我的嘴道:“既然你这么推销虫子饭,一会回去我给你做道夜宵,煲个原味屎壳郎补脑汤!”
唉,没意思,被这古代妞已经抓住我的套路了,反倒把自己恶心着了。
到了楼道门口,我对刘大进道:“兄弟,请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替我守在这,今天那个影子是个难缠的角色,眼下只有你能帮我帮我,记着,徐进不许出,不论人鬼!”
刘大进二话不说,点头道:“交给我,这么说吧,要是有一只屎坑郎走着过去,我替你喝今晚上的补脑汤。”
碧瑶噗嗤一笑道:“大进上师,不用了,你比某些人聪明多了,不用补脑。”
我大大咧咧道:“不用争,咱们是兄弟,有我口喝的,就有你吃的!”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得办。
我和碧瑶摸着黑从楼道里往前走,左右的房间里全都是咿咿呀呀的呓语,有时候我就想,疯子到底是属于解脱了,还是把自己锁死了?如果是解脱了,倒也未尝不是一种归宿。
在骚臭浑浊的空气中,一直走到了楼道尽头最后的房间。
我俯身扑在门上听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人说,疯子要是不呓语,那八成就没疯。由此可见,常小舒果然没疯。
我轻轻悄了敲门,然后一推,门便开了。
“你来了!”里面传来一声沙哑问候。
我和碧瑶一闪身,钻了进去。
房间里因为有窗的缘故,微微比楼道里亮一点,隐隐约约间,我看见常小舒骈着腿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我们。
“为什么装疯?”我掩上门,轻声问道。
常小舒幽幽说道:“她是谁?她似乎不是燕东的苍大小姐吧!”
“她是……”我正要解释,碧瑶自己开口道:“我是他娘子,也就是……你们说的老婆婆,不不……是老婆!”
“呵呵,罗先生你认识的女孩子都是这么有意思的吗?”常小舒的笑声清脆悦耳,丝毫没有疯子的味道:“你果然是个多情的男人!”
什么叫果然啊,再说了,我多哪门子的情啊!
“挺喜欢你的,说来怪了,我见你也没几面,可是我的脑子里就好像和你认识了很久一样。就好像我曾经一个房间里待过很久,看见你睡,看见你醒,有时候莫名还会莫名其妙觉得你对我也应该很好一样!”常小舒幽幽地说着。
我心里明白,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活的本就该是小姝的命,有一点点这种感觉正说明小姝是为她死的。
我不想在这慢慢聊下去,我同情她,但是不代表我愿意迁就她,她终究不是小姝!
“常姑娘,说说吧,你的恐惧来自哪?为什么要见我来这?”我淡淡问道。
“唉……”常小舒叹了口气,默然道:“对不起,好久没人说话,今天说的多了……果然都是我的幻觉,你我之间并没什么交情。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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