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知道柳明志说的是玩笑话而已,也没有在意。
“所以,你打算让西征大军跟咱们昔年出征西域诸国之时一样,以大食,天竺两国当做一个跳板,以战养战继续西征下去?”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无奈之色。
“事到如今,以战养战是最好的办法了。
否则,以朝廷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八十万大军千山万水之外的粮草供应啊。
就算有西域诸国从中协助,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八十万大军,一天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下等富庶州府小半年的赋税。
天下一统之后,朝廷上下,内外本就百废待兴。
不以战养战,我柳明志将来在史书上留下的名号就是穷兵黩武的昏君而已。
其实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使命,咱们这代人,能够将天下一统,使得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就已经不易了。
无论是西洋诸国,还是北边的沙俄,亦或者西域西边的一些西方国家,兄弟我暂时还没有染指那边疆土的打算。
本来考虑着等到彻底的国富民强,交给下一代人去展望寰宇就行了。
可是谁想到大食,天竺两国自己愣往兄弟的刀口上撞呢!
没办法之下,小弟也只能先苦一苦咱们这代人,为后世的子孙打下一点基业了。
但愿青史公正,能给小弟我留下一点美名吧!
这样的话,将来百年之后,纵然可能会受到父皇与大哥的指着,小弟我在天有灵的话,也能欣慰一二。”
宋清神色唏嘘的望着殿外亭台楼阁上的积雪叹了口气:“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难啊!
功是功,过试过。
再大的功绩,也抹不掉你谋反篡位的污名呢!
当然了,你逼着夏老大人改写史书除外。”
“我柳明志还不屑于如此。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在殿中腹议一下赏赐西征将士的圣旨。”
“是,臣告退!”
“嗯!”
宋清走后不过盏茶功夫,小诚子急匆匆的从勤政殿后殿跑到了前殿。
“小……小诚子参见陛下。”
柳明志端坐在龙椅上,听到小诚子气喘吁吁的话语,手中的毫笔一停:“免礼,站在一旁缓口气吧!”
“是,多谢陛下体谅!”
柳明志瞄了一眼小诚子,又开始伏案挥写起来,期间停顿思索了五六次,一份圣旨才书写完毕。
将毫笔放回原处,柳明志吹干了墨汁,缓缓的将圣旨卷了起来朝着小诚子递去。
“封存起来,印玺什么时候盖朕会传你的。”
“咱遵旨。”
“别坏了规矩!”
小诚子神色一怔,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首:“咱不敢,咱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没有陛下的准许也不敢私窥圣旨上的一个字。”
“起来吧。”
“谢陛下!谢陛下!”
“小诚子。”
“咱在!咱在!”
“你周飞老祖宗的事迹你都听过吧?”
“回禀陛下,咱耳熟能详!”
柳明志轻轻地整理着袖口上的褶皱,不悲不喜的点点头:“嗯!听过就好,耳熟能详更好。
朕很看重你,朕虽然不在宫中居住,可是宫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也都交给你打理了。
朕不需要你像你老周祖宗一样勤勉,但是你也别让朕失望。”
“咱不敢,小诚子始终牢记今天的恩荣从何而来,万万不敢对陛下有丝毫的二心,更不敢动丝毫不该动的念头。
陛下明鉴呢!”
“心里明白就好,行了,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朕还得出宫给人算卦呢。”
“是是是,咱恭送陛下!”
敲打完小诚子,柳大少神色平静的朝着宫外赶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直到柳大少的身影消失在广场的台阶下,小诚子才虚脱了一样捧着圣旨软坐在了殿中的地砖上。
抬起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小诚子惊魂未定的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是否干了什么有违定制的事情。
“丫头,哥哥回来了!”
任清蕊娇躯一颤,急忙将手里的书籍藏在了身后,神色略微不自然的看着笑幽幽的朝着躺椅走去的柳大少:“回来了就回来了呗!”
柳大少直直的扑在躺椅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咦?丫头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这么红?感染风寒了?这才小半天的功夫,不至于吧?”
“我……我靠火炉太近了,热气蒸腾脸色发烫不很正常吗?”
柳大少了然的点点头:“也是,不过你可得注意点,别把自己的三千青丝碰到了火炉,小心变成鸡窝一样。”
“我才没那么傻呢!”
柳大少将长毯盖在了自己的腿上,淡笑着点点头:“知道就行,哥哥也不废话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才忽悠了两个客人,挣了二十个铜板,连本少爷的煤球钱跟茶水钱都没挣够本。
亏大了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比较喜欢诗词吗?来来来,把你手里的诗词著作给哥哥看看,咱们探讨探讨,兴许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女诗词大家呢!”
任清蕊看着柳大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神色一慌,恨不得将背后藏着的书一股脑的塞到自己的平坦的肚子里面。
“我……你……你看什么看?你懂诗词吗?”
柳大少蹭的一下坐直了起来,神色不爽的看着皓眸‘轻蔑’的任清蕊:“臭丫头,哥哥我当年没有入京之前,好歹也是金陵的头名解元郎。
考中解元的那些诗词可都是哥哥我凭本事抄……嗯哼,凭本事作出来的。
我不懂诗词?你真是那什么眼看人低啊!
来来来,把你那本天天翻看的诗词册拿来,你随便挑一首,哥哥要是给你解析不出来任何一首诗词的深远含义,哥哥当牛做马的给你洗三个月的衣服!”
任清蕊望着神色有些郑重的柳大少,跟鸵鸟一样将脖子缩到了淡黄色的大氅里:“我……我……我……天色不早了,该吃午饭了,我先去酒楼里给你取你今天的吃食了!”
任清蕊说完,直接起身朝着棚户外小跑而去,手里的书籍更是不着痕迹的藏到了大氅下绣着荷花的挎包里面。
柳大少愣愣的看着任清蕊一言不合就跑出去的倩影,脸色迷惑的摇摇头,起身朝着一旁的火炉走去。
“有病,这不是叶公好龙吗?
本少爷堂堂一府解元郎,想帮你钻研一下诗词你反而不乐意了,真不知道你是真喜欢诗词还是假喜欢诗词……咦?”
柳大少手中提着热水壶顿在了半空,怔怔的看着火炉旁那本眼熟至极,翻看了一半的书籍。
“诗词在这里,那任丫头手里的那本是什么书?
嘶……不会吧?”
轻盈凌乱的脚步声传到了柳大少的耳中,任清蕊去而复返,将掉落火炉旁的书籍捡了起来,看都不看柳大少一眼再次跑了出去。
“走的太急了,书掉了没发现,你接着喝茶吧。”
“哦!慢走!”
柳大少神色古怪的倒了一杯热茶刚刚坐了下来。
马蹄铮铮声传来,从柳大少的摊位前一闪而过,朝着宫门方向奔袭而去。
“速速避让,北地大捷,鸿瓴使八百里加急!”
“速速避让,北地大捷,鸿瓴使八百里加急!”
“速速避让,北地大捷,鸿瓴使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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