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原清河被关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里头除了花洒马桶，就只剩下一张床。整整两天一夜，原清河没吃过任何东西，晚上有人进屋把他床头那已经变质的食物拿掉，换上一盘新的。
屋子里没开灯，原清河的眼睛却异常明亮，闪烁着不正常的白，好像要把这黑暗看穿。
“你见过我的孩子吗？一个婴儿，出生才不够一个月，小小的，还没有我手臂长，眼睛黑溜溜地，你见过他吗？”原清河炯炯有神地看着进来那人。
“您还是吃点饭吧。”那人不冷不淡地回。
“你见过我的孩子吗？他叫江江，你见过吗？”原清河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又问了一遍。
那人不再回话，走了。
没多久，奚允川来了。轮椅莎莎地碾压没铺地板的水泥路面发出“咯吱咯吱”地轻响，黑暗沉寂的空气中男人冷漠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你想死我不拦你，我还能好心地把你和你儿子葬在一块。”
“江江没死，你不会的。”原清河从床上站起来开了灯，直勾勾盯着奚允川：“你也有孩子，你不会残忍到对一个婴儿下手的。”
“以前我不会。现在，”奚允川想到原清河的背叛以及被李枭打断的腿脚，咬牙冷笑：“我没有任何理由同情仇人的孩子。”
奚允川眼神阴鸷：“养虎为患，斩草除根。”
那眼神带着浓浓的恨，看的原清河眼神发愣。眼角再次湿润，可没有哭出来，他呆呆地说：“奚允川，我有错，你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可为什么要迁怒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原清河在奚允川面前下了跪，求他：“你把他送到孤儿院，送人当养子，都可以，求你了，不要杀了他…”
“我说了，他死了。那么一个小玩意，我只是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结果他喉咙断了，怪谁？”奚允川脸上充满了嫌弃，说道。
“喉咙…”原清河跪在地上喃喃地重复：“喉咙断…了…？”
“怎么会…？不会的…才从我肚子里出来不够20天，喉咙就断了？”原清河自言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喂，”原清河一会哭一会笑，奚允川不耐烦地推他：“至于么？以后孩子可以再要，而且落落不是还在？”
“就…没了？”原清河把奚允川当成空气，自说自话。他问自己：“我的宝贝还在，对不对？”
紧接着回答：“是的，他不是在外面婴儿床上吗？你看他，睡得正香呢。”
“喂！”奚允川烦他这样子，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脸：“别说疯话了，吃饭。”
“啊？”原清河好奇地看着奚允川：“我不饿，为什么要吃饭啊？”
奚允川觉得他在装疯卖傻，端着乌鸡汤喂他喝，他竟然听话喝了。原清河乖乖地坐在低矮的床板上，嫣红的舌头吐出来舔着瓷勺背，竟莫名勾人。
“过来，跪在地下。”奚允川想好好看看他。
这个想法一出来，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原清河已经绷直了身子乖巧地跪在他面前了。
奚允川把原清河脸上的疤的纹理都看透了，狠狠呸了口，嫌弃说：“真丑。”
原清河却很高兴，说：“我喜欢。这样很安全。”奚允川冷哼：“什么意思，以前不安全？”
原清河不满意地嘟嘴：“以前长得好看，有人在澡堂骂我，欺负我。”
“……”
奚允川失笑：“你说什么？”
再次看向奚允川时原清河哪儿还有刚才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他双眼圆瞪，阴狠笑着：“你会遭报应的，奚允川，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嘴脸变得太快，奚允川不由心惊。可无论他再怎么问话，原清河就是一副呆愣地样子，懒洋洋说：“我困了，可以睡觉吗？”
奚允川觉得有点不对劲，派人把他送到自己的房间。晚上睡觉时奚允川只能平躺在床上，他呼吸很稳但并没睡着，他在等原清河的接下来的动作。
他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卖傻。然而即使有心留意也有困的时候，天亮之前奚允川还是睡着了。
他那边才刚睡着，原清河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瞅见他的孩子正睡在衣柜旁边的小婴儿床里。
他蹑手蹑脚地端着杯水过去，抱起孩子慢慢喂他，小声说：“宝宝，该喝奶了，要乖乖的，长高高。”
孩子安安静静地不哭不闹，乖乖喝完了原清河喂他的一整杯水，那样子十分讨人喜欢。原清河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把他放回小床里，又轻手轻脚地躺了回去。
第二天奚允川一早起床，发现他衣柜底下一地的水，问原清河：“你昨天喝水了？”
原清河摇头。
奚允川“嗯”了声，没在意：“扶我起来。”
原清河没什么表情，拖着他的背把他扶起来，一手拖着他的大腿一手抓着他的腰，试图把他抱起来。可是他太瘦太弱了，不仅没抱动奚允川一丝一毫，反而一头栽进他怀里。
原清河呆呆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吃早饭时奚允川坐在原清河旁边，恶趣味地给他推了杯牛奶。
原清河端起来咕咕喝了，奚允川很满意，捏捏他胳膊，心情很是愉悦。
吃了饭他给原清河脸上的伤疤涂药，原清河静静盯着他手上那管药膏。
奚允川说：“你看什么看？我可不喜欢丑的。”
原清河摇头回应。
之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静。
“还记得么，”奚允川目光深沉：“我之前说，等丽佳死了，我娶你过门。”
原清河点头。
“现在变了。”奚允川捏了捏他胳膊，笑说：“等李枭死了，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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