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步步緊逼(1 / 1)

蘭溪高看了這藍衣少年一眼。

不錯。

有身為皇族的傲氣。

按理應該稱贊

可惜,她扮演的不是好人角色。

少年的這份傲氣到了她這里,便成了麻煩。

“帶出去吧。”

蘭溪面色冷淡。

“告訴那群宗老們,下次再有這樣的人,不必送來。”

腮雪終于騰出手,抓著那少年的袖子往外拖,行動之間,帶了些私人感情。

“臭小子,跟我出去!”

藍衣少年惱怒地掙開腮雪的胳膊,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何要把我趕出去?論學識論功課,我比他們強多了!”

蘭溪長眸微挑,眼底泄出譏諷之色。

將成年人的世界殘忍的告訴他。

“即便你天賦絕艷,即便你力可拔山……又如何呢?”

“三年出一位名動天下的狀元,可丞相之位四十年都在我父親一人身上,難道他的才學,還比不上這十幾位狀元嗎?”

“你在宗族里算是拔得頭籌,可若將你扔到太學之中,你是否還能如現在一般,成為佼佼者?”

藍衣少年眼底閃過不甘,欲要爭辯。

蘭溪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你不必為自己解釋,本宮且問你,你今日能站在本宮面前,是因為你才學過于出眾?還是因為……你骨子里流的是蕭氏的血?”

“時事才能造英雄,若非攝政王身體有恙,你以為你會有成為嗣子的機會?”

“人力之微薄,在國運面前,在大勢面前,實在微不足道。”

“所以,本宮今日將你趕出去,不是你多好,也不是你多差,而是你不適合。”

蘭溪的耐心也到此為止了。

“言盡于此,若你還有什么不懂的,那與本宮也無什么關系,你好自為之吧。”

蘭溪給腮雪使了眼色。

腮雪這回將人往外拖便順利多了,少年怔愣之中,身形已被扯到屋外。

只是回眸時,看蘭溪的眼神,不似來時那般仇恨,而是帶上了難言的復雜之意。

……

最后。

中間那位名叫蕭鈺然的少年,被蘭溪賜字拙之,養為義子收在膝下。

蘭溪命人將芝蘭殿的偏殿騰出,又從自己的私庫里尋了些珍稀的家具,將偏殿的滿滿當當,這才引著少年進去。

她看他的眼神,雖有利用,但不掩憐意。

拙之。

真希望這孩子能一生純善懵懂,永不站在她的對立面。

好全了這一份摻雜了太多東西的情誼。

蕭鈺然看著滿屋的名貴家具,微微征神。

叫出了那個來之前被千萬遍交代,如今仍然覺得陌生的名字,“母后……”

蘭溪搭在他肩上的手,動了動。

她摸了摸他柔軟的發,聲音溫柔許多。

“先進去看看,若有什么不滿意的,盡提出來,好讓腮雪她們繼續為你置辦。”

“處理好你的事,還得跟本宮去一趟乾清宮,攝政王如今昏迷不醒,作為本宮的嗣子,你需隨本宮去探望一番。”

“是。”

蕭鈺然點頭應下,眸中質樸無雜。

……

乾清宮門前冷清了不少。

跪了一天了,朝臣們皆已散去。

太醫也配制了補身的藥劑,一邊給蕭長卿施針,一邊喂藥為他滋補身體。

雖不能保證哪時哪日清醒,但也能讓他身體在短日內無虞。

周管家并零星幾位宮人,候在乾清宮主殿的廊下。

神色帶著些郁卒。

“那邊有結果了嗎?”

周管家問著乾清宮的掌事公公。

嘴上不明顯,心里,卻憋了好大一口氣。

他們王爺還活著呢!

蘭氏是真想反了嗎?竟敢大張旗鼓地找起嗣子來!

當他們攝政王府是好惹的嗎?

想起先帝留給攝政王府的底蘊,周管家面上禁不住冷笑起來。

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管事太監在周管家面前,態度放的極低。他是明白人,自知在攝政王心中,十個他都比不上眼前這一位的份量。

回話時,帶了三分恭謙和討好。

“回周爺,據說是挑了最傻的那一位……”

“父母雙亡,宗人府支持他的也沒幾個,之所以能成為嗣子人選,也是因為他父母的身份比較高,和先帝的血脈比較近……”

“周爺您放寬心吧,一個后宮婦人,一個七歲稚子,能掀起什么風浪?”

“這天下如今不在蘭氏掌中,也不在宗族掌中,而是真真切切捏在咱們攝政王手里的呢。”

“太醫們不是說了嗎?王爺底子還在,身體不會有什么大礙,不日便會醒來。”

周管家的面色這才好看些。

他眼睛瞇著,帶著幾分恨毒。

“只要王爺能熬過去,蘭氏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

他唇抿成犀利的棱度。

“稚子確實是位稚子。”

“但蘭皇后此人,可不是什么簡單的深宮婦人。”

“此女容顏絕色卻心思陰狠,手段毒辣,又擅長利用男人,狼子野心的蕭燁是如何栽在她手里的,你可別忘了。”

“別說蕭燁,就是攝政王,若非此女之故,也不會淪落到今日地步。”

“身為女子,不知溫柔恭順恪守婦道,竟然一副蛇蝎心腸,日日想著如何籌謀算計……”

周管家越說越怒,唾沫橫飛,正要將蘭溪那罄竹難書的言行給生動形象的描述出來時。

忽覺,脖間一涼——

清冷的,如靜夜深泉一般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絲縷殺氣,吹進這乾清宮。

“原來在周管家心里,本宮便是這樣的人啊……”

拱門之下。

身著鳳袍的蘭溪,明艷似烈火。

手牽著那七歲的,滿身金玉堆砌而成,看著便尊貴無比的稚童,款款而來。

她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周管家那上了調色盤一般,來回巨變的臉色。

牽著幼子的手,款步來到廊下。

威勢逼人的鳳眸,撇著他,謾聲道。

“接著說啊,怎么不說了,本宮也想知道,本宮在眾人眼中,是個什么形象。”

周管家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皇后娘娘,老奴,老奴……什么也沒說,您聽錯了……”

蘭溪目光陡然凌厲。

語調冰冷,“怎么?你是在說本宮耳朵不行嗎?”

周管家面色愈發窘迫,拉著旁邊的管事公公跪下來,絞盡腦汁的辯解。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娘娘千萬別誤會。您是我們攝政王府的友邦,就算再給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私下腹議您”

閻王爺能不能給她個面子,讓她好好的過這黃泉路,死之前還要再整她一頓嗎?

棠梨僵硬地坐在棺材里,渾身冰冷。

直到——

耳邊的笑意散去,變成一道軟糯的,嬌媚的少女音。

“妾本名蘇妲己,小名蘇蘇,當年陪紂王赴死后,尚有一絲魂魄留存于世,寄養在你的貼身玉佩中,因這皇陵龍氣旺盛,妾魂魄歸位,又重現人間……”

“可惜,你剛剛將血滴在玉佩之上,與妾融為一體,如今……咱們生死相依,福禍相隨……”

“廢話妾也不多說了,如今咱們的當務之急,是趕快進入皇宮,爬上當今陛下的龍床,不然,小命休矣……”

……

棠梨扇了自己一巴掌。

會疼。

所以……不是幻聽?

“哎呀,姐姐千萬不要想不開呀!大好人間,還有那么多美男,等吸夠了龍氣……”

“閉嘴吧你。”

棠梨又重重地平躺在棺材上。

面無表情,“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這輩子我已經放棄了,準備去投胎了。”

那少女音訥訥的說:“姐姐,妾忘了告訴你了,你我神魂綁在一起,咱們只有今生沒有來世,投不了胎的……”

棠梨睜著眼,死死盯著棺材板上的垂絲海棠紋,不知在想些什么。

蘇蘇又道:“妾實話跟您說了吧,這皇陵的龍氣都是死的,妾雖然活了,但活不過三天,若不找到當今的天子,吸兩口活的龍氣,三天后,咱們形神俱滅,將徹底從這世間消失……”

棠梨絕望的閉上眼。

賊老天……你給我等著。

……

半個時辰后。

棠梨終于在蘇蘇的指導下,用陪葬的簪子,撬開了那極為復雜,有無處個齒鎖的棺材蓋。

蘇蘇是個話癆。

在棠梨耳邊吹噓她當年的豐功偉績。

“這種棺材鎖算什么呀,妾當年去皇庫偷人參時,幾百道墨家名鎖,在妾的手中啊,那就跟切西瓜一樣,一刀一個……”砰——

棠梨掀開了棺材蓋。

視野大亮。

腐朽但豐富的空氣,貪婪的往她鼻子里涌來。

有那么一瞬間,棠梨覺得活著真好!

可等她翻出棺材,看到墓室內密密麻麻的其他棺材,以及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甬道時,整個人,又不好了。

據說,皇陵建成千年,葬了幾千位皇族與重臣。

地下墓葬群面積廣闊,堪比一座城池。

從南邊走到最北邊,直線距離需要走一天一夜,還不算上中間迷路,過甬道的時間。

她這三天沒吃沒喝的破敗身體,走兩步就開始喘氣的德行,能熬到離開皇陵嗎?

棠梨一屁股坐在地上,盯著面前高可擎天的水晶柱子,虛弱無力的說。

“蘇蘇,你看這皇陵風水也不錯,死在這兒也算是有福之人,要不咱們找個大點的棺淳,繼續睡覺得了。”

“絕不可能!”

蘇蘇滿腔斗志,“妾要吸龍氣,找美男,吃烤雞!”

棠梨擺爛了。

枕著胳膊往后一躺,“要去你去,我是一步也走不動了,除非你給我搞點兒吃的喝的。”

蘇蘇的聲音忽然飄忽起來,“你想吃什么?”

說到吃的,棠梨頓時懷念起在儲秀宮的那幾個月了。

頓頓有魚,餐餐有肉,算是從小到大吃的最豐富的一陣了。

甚至臉都圓了一圈,癟平的地方也開始發育。

可惜——

都是有代價的!

吃那么飽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滾過來殉葬了。

棠梨想起往事,心痛不已。

“人肉……吃嗎?”蘇蘇幽幽地開口。

棠梨嚇得一個哆嗦,猛地看向虛空,“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說咱們神魂一體了嗎?我拿你當姐妹,你竟然要吃我?”

蘇蘇急忙解釋,“姐姐你誤會了,妾的意思是……好像有人……活的……來了。”

第2章偷兵符的男女

陰暗又狹長的墓室內,本該死寂無聲。

此時,卻傳來兩個詭異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

一個輕盈,一個沉重。

一女,一男。

隨著腳步聲的逼近,棠梨的心臟宛若被人攥住一般,緊張到窒息。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安靜地挪到角落處。

雙手抓著棺材背后的扶手,努力平復著呼吸。

男女的對話,隔著幾丈的距離,傳到她耳邊。

“你確定兵符被先帝帶進棺材里了?先帝死都死了,還握著兵符干什么?”

“噓……你說話注意點忌諱。在這里頭,得用駕崩……”

“好好好,你快告訴我,消息準確嗎?”男人不耐的催促。

女人則耐心的解釋著。

“這消息,是我那個駢頭告訴我的,他可是先帝的貼身太監,先帝臨死之前,親自吩咐他,將兵符塞進棺槨里,一起埋入皇陵。”

“先帝為什么會有這種奇怪的要求?”男人奇了。

女聲為他解釋,“你知道的,如今登基的那位……有異族的血脈在身上,欽天監曾斷言,他殺心難抑,往后也許不是位明君,而是位殺神……”

“為何健康的皇子只剩他一位了?還不是他動的手腳?連自己的骨肉兄弟都下得去手,未來呢?”

“若兵符傳到他手中,哪日他不想過安分日子了,豈不是要掀起天下大亂?那時,蒼生潦倒……該如何是好!”

“所以,先帝想奪了他的兵權。”

“沒有這兵符,他想掌兵難如登天,也算是間接的保天下太平了。”

……

先帝的棺槨,在最后一排。

兩人一邊低語,一邊往陵墓深處走去。

棠梨見他們走遠,捂著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蘇蘇來勁兒了,興奮的在棠梨耳邊道:“殺神皇帝?我喜歡!小梨啊,快跟上他們,咱們奪了那什么兵符,回去獻給新帝,新帝起碼不得給你個貴妃的位置?到時候天天吸龍氣……”

“你快歇歇吧。”

棠梨翻了個白眼。

她雖未讀過什么圣賢書,但也是官宦家的女兒,聽過老爹講的那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若這新帝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她豈能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人的性命于不顧?

她不是大善人,但也不愿做大奸大惡之輩。

壞事做多了,良心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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