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辛苦二婶帮忙打理了。”苏临曦随手扫掉落在石碑旁边的枯叶,又从篮中取出一块帕子,开始仔细擦拭,“待她接到二叔他们回来,女儿得当面跟她道声谢。”
“小曦长大了。”苏郅阳笑着颌首,眸中泛起几丝欣慰,“以前你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调皮,经常闯祸,但偏偏又是个女孩儿,她想揍你却舍不得。”
“收拾不了你,便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冲我抱怨,怨我没能给女儿起到好的示范作用。”
话及此处,苏郅阳面上,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笑容,“女儿闯祸,当爹的却要被媳妇教训,我这日子过得真是...”
“放眼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委屈的了。”
说着,他的思绪便不由跟着回忆走远。
美丽的妻子性格开朗活泼,爱说爱笑,还是个极爱护短的。
她跟外面大多数女子不同,不仅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还特别疼惜这唯一的女儿。
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可她偏偏又是个急性子,每逢女儿闯祸让她恼了,她气不过,便会把家里的男人捉住,一顿教训。
有时是训斥当爹的,有时又是训斥做哥哥的。哪怕是年纪最小的幼子,也因被拎着耳朵教训过几回,而从此明白,要想从此不受罚,就得好好儿看住家里的混世魔王,不让她闯祸。
“人总是要长大的,谁都不可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全凭自己心意肆意而活。”苏临曦纤长的手指抚过墓碑,指腹处是风霜岁月所带来的粗糙微凉。
曾经,娘亲待她极好,大哥和小弟也待她极好…不,应该说将军府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待她极好。
现在,亦是如此。
只不过,有些人的笑靥,她再也瞧不见了,比如母亲,又比如…大哥和小弟。
他们都在那场战役中永久地闭上了眼!
从此,爱说爱笑,把她当心肝儿一样宠着的母亲…如朝阳一般温暖,总爱柔声唤她“小曦”,带她上街买糖人吃的温柔大哥…还有总是跟她作对,却又常在闯祸后替她背锅的小弟…
他们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那样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思及此,苏临曦不由捏紧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那枚吊坠。
坠子的棱角,膈得她掌心微疼。指尖隐隐泛白之际,她眸中的恨意,也愈发浓重。
一切,都始于这枚箭头!
是这箭头的主人,亲手葬送了她家人的性命!
记得那日赶到战场,除了连尸首都不曾找到的小弟,她所瞧见的,便是大哥和母亲的棺材,以及…从他们身上取下的两只箭。
射杀他们的,是同一种箭。可诡异的地方就在于…这样制式的箭,既不属于敌军,也不属于自己人。
第三股势力?战场之上,两军交锋,随处可见热血喷撒。如此大场面,又有谁敢在中间浑水摸鱼呢?
若是当场被抓获,那就是千刀万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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