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沾湿了衣襟,外面彻底没了声音,她不知道厉景深有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但确定一点的是,他对她的死从未放在心里,他不会在乎她。
沈知初戛然止声,她胡乱擦掉眼泪,身体顺着门板往下滑蜷缩在地上,牙齿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婚姻皆有厉景深开始也由他结束。
厉景深我喜欢你十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六年,你怎么就仗着我对你的喜欢这么欺负我?
沈知初发出难受的呜咽,她早饭没吃只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饿了,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沈知初借着身体的余力连跑带爬的进了卫生间,打开马桶就是一阵呕吐,吐出来的全是酸水,烧的喉咙痛。
吐完了胃里还在抽搐,沈知初知道她不能再吐了,不然就要见血了,她死死捂住嘴发出痛吟。
沈知初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那两瓶药,接下来三天就要靠这个活了,房间里没有纯净水,沈知初只能含着药片到洗漱间喝自来水。
她的食管比普通人要细,干涩的药丸卡在喉咙里,慢慢化作浓浓的酸苦,沈知初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一边忍住干呕,一边还要强行把四颗药给咽下去。
药吞下去后,沈知初不受控制地呕了一下,刚吞下去的药似乎又回到了喉咙,她用力捂住嘴,苦味在嘴里一直蔓延着,消失不尽。
沈知初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从白天等到天黑,原本闷热的天气此时变得寒冬腊月一般,冻得让人失去神志。
沈知初瞳孔漂浮不定,随着光线越来越暗,她开始像只乌龟躲在被褥里。
外面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劈下,亮光透过玻璃一瞬间照亮了整间卧室。
平日里被她布置得温馨的卧室,此时竟显得如此恐怖,玻璃窗上光影交错,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巨雷落下,“喀嚓!”一声,仿佛是要撕碎整片天空。
“啊!”沈知初发出一声尖叫,抱着被子,身上竟是冷汗。
漆黑的雷雨夜伸手不见五指,人在陷入恐惧时总是会胡思乱想,想着天花板上出现一头怪物将她吞没,想着床旁伸出一只手要来拽她,她不敢动弹,只能更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肩膀。
“厉……厉景深。”
“厉景深……”
“厉景深!”她喊着那人的名字,从开始的颤抖到最后声嘶力竭,似是要把这个人从心里狠狠地剜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人回她的话,只听得到外面闷雷声响。
她就像是被人给遗弃了,没人要她,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沈知初又开始流泪了,她分不起这是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心理。
……
厉景深锁完门就离开了半城,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一条天气预报,晚上雷阵雨。
厉景深看了一眼就放回了兜里,他记得夏明月怕打雷,至于沈知初……都有胆子顶撞他还怕打雷吗?
厉景深开着车往夏明月家去,可心却不知不觉的往沈知初那儿想,整个人心绪不宁,像是被夺了魂。
厉景深厌恶被控制的自己,他握紧方向盘,在一条十字路口下等绿灯的时候,忍不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
夏明月刚生过一场病脸色有些憔悴,当看到厉景深推门进来时,眼神闪过惊喜。
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厉景深的到来多了几分精神,“景深,你吃过饭了吗?”
“没。”
“那我去做饭,我们一起吃。”这套房子是厉景深给她买的,冰箱里的食材也是他请人选购的,都是些上好的食材。
厉景深看着夏明月在厨房里忙碌,不知为何,眼中的景象慢慢切换成了另一个人,两个人影叠合逐渐清晰,那是沈知初。
他记得沈知初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做了饭等他回去吃,他却一次没尝过。
夏明月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回过头,手里还拿着汤匙,当看到站在厨外的厉景深后她厄尔一笑:“景深,你去客厅坐着吧,你受不了油烟味儿。”
她和厉景深从小认识,知道他一切喜恶,这个世上没人能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单就这一点也是沈知初比不了的。
厉景深点头,默然转身回到了客厅,他打开电视,里面放着最热门的综艺,背景乐笑声不断,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搞笑。
他盯着电视,脑子里却止不住的又开始想沈知初,想到女人哭红的眼,如陈年旧纸般的脸,他心里就抽了一下。
离开卧室的时候,他听到了沈知初的嘶声底里哭喊声。
她说,她快死了。
明明不在意的,可为什么心忽然刺痛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那股细碎的疼痛顺着血绵延不绝,传到身体每个角落,他眉心抽了抽。
厉景深按住太阳穴,那里有根筋一直跳动着。
心情越来越燥,厉景深坐在沙发上,脚尖已经不知不觉的探向大门。
夏明月端着刚做好的汤出来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她顺着味道看过去,只见男人躺在沙发上,衬衣袖子撩起一截露出精壮的小臂,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一根香烟,他低着头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覆盖着他的脸部,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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