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学:“啊想起来了,我前几日得了个情报,说是安化王府的护卫正在招新人,还向边军购买了不少器械。”
胡顺:“那就对了”
然后,两叔侄同时转头看着苏木,目光中满是热切。
苏木心中叹息:格局,格局啊这个安化王的格局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他要想作乱吧,却舍不得钱,只收买对他有用的武将,对文官却是非常刻薄。如此胸怀之人,能成事才怪
看到胡顺二人的目光,苏木缓缓地点了点头。
胡顺长啸一声站起来:“明白了,明白了,贤婿,果然还是你看得远。我本以为你要搞那仇钺,想不到你最终的目标却是安化王,好,太好了如果那安化王真有异心,咱们将他给办了,那可是奇功一件,封爵当不在话下”
苏木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他肯定了这个说法,对于苏木,胡家叔侄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胡进学也激动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胡顺的心思,苏木自然清楚。办仇钺这么一个小小的宁夏游击将军算不了什么。况且,他所罗织的罪名说到底也不过是子虚乌有,到时候朝廷一查,未必能将人家怎么样,最多是恶心仇钺一把。
怎比得上办一个王爷的功劳来得大,况且,从目前的迹象看来,这个安化王好象真有问题。
如果安化王真要行靖难之举,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做为一个锦衣卫,要想体现价值,就必须办案,办惊天大案。
胡顺激扬了半天,沉声问:“贤婿,现在我该怎么做”
苏木问:“军队那边你们锦衣卫的人渗透进去了吗将来如果安化王有异动,咱们手头有一支可靠的军队,也方便行事。”
胡顺:“其他地方都还好,就仇钺那边有些难,他手下的军队简直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而且,咱们和他闹得如此不快,军中的锦衣卫反被他手下的人孤立了。”
说起来,拱卫宁夏城的军队中,也只有仇钺的人马最有战斗力,其他人都不过是摆设。如果不能在事发时拉走仇钺的队伍,根本就办不成什么事。
苏木也觉得头疼,据真实的史料来看,安化王之乱时,仇钺手下的军队可是发挥了巨大作用的。
“算了,仇钺那边如何渗透我来想法子吧”苏木有些无奈,对胡顺道:“你们两人目标实在太大,依我看来,安化王应该就会在这两个月有异动,到时候一但乱起,只怕首先就会找到你们头上。马上出城,找个地方潜伏起来,等我号令。”
“好,就这么办。”胡顺和胡进学正要离开,外面就有赵葫芦的声音传来:“禀大老爷,谢老爷来了。”
苏木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主意:“泰山老大人,进学,你们且留一下。”
不片刻,谢自然就进了屋,一看到里面还有两人,一楞,还是拱手施礼:“学生见过恩师。”
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木一笑:“君服有话且说,都是自己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岳丈,锦衣亲军经历司经历胡顺大人,这为是北镇抚司百户胡进学。”
谢自然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锦衣卫的高官竟然是恩师的岳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特务头子,他还是有些紧张,忙上前行礼。
然后,就道:“恩师,学生刚才回那个联络点打听消息,这才知道,清丈土地之后,军队人心惶惶,怕是要乱上一阵的。”
话还没有说完,苏木就打断了他的话:“君服,为师曾经听你说过,你在仇钺那里说得上话,有没有机会接近他”
听老师提起这事,谢自然想起当初鞑靼人袭击苏木的时候,自己还犹豫挣扎了半天,心中羞愧,红着脸:“恩师,学生倒和那仇钺没什么关系。上次之所以被他派来护送恩师,主要是因为学生的县学授业老师,扶风县学教授年老先生和仇钺又是老乡又沾了点亲。为了方便在宁夏边境行商,年老先生给仇钺写了一封信。不过,上次学生怀疑上次鞑靼人袭击恩师定然和仇钺有关。学生和鞑靼人作战,相必已经触怒了仇钺,现在过去,根本就接近不了仇钺那厮。”
“年教授,是不是扶风县学教授年甘霖”这个时候,胡顺突然插嘴问。
谢自然一惊:“胡经历是怎么知道的”
胡顺缓缓道:“这阵子老夫都在监视仇钺的动向,听人说,就在半个月前,仇钺请了年甘霖入了他的幕府,于是派人去将他连同家小一道接到宁夏城中。仇钺手下虽然也有个谋士,可年甘霖毕竟和他粘亲带故,使用起来也放心得多。”
“原来年师竟然也在宁夏城中啊”谢自然面容一喜。
苏木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动,缓缓问道:“君服,为师听人说年教授很欣赏你的才学文章。”
谢自然:“那是年老夫子抬爱,谢自然受不起。”
苏木:“据说,年甘霖还有意将他的爱女许配给你。”
谢自然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摇头:“我虽然是个举人,可却是在在惯了的,无意做官,有常年在外行商,却是配不上年家小姐。”
他早已倾心囡囡,又如何看得上别的女子。听到恩师问起这事,以为苏木在责怪自己,顿时大感窘迫,连声辩解。
如何可以,他甚至愿意赌咒发誓。
苏木笑了笑:“其实,你同年家小姐定下亲事也没什么。”
谢自然大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恩师,学生真没有这个想法,确实是配不上年小姐。若是真要让我娶她莫若莫若死了学生心中早有他人,却容不得第二个女子恩师这是在试学生吗,且把刀来,学生愿意将一颗心掏给恩师看”
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
苏木如何不知道谢自然是一心要娶囡囡,笑了笑:“你误会了,君服你想什么,我难道还不清楚。我苏木说过的话自然算话,等将来回了京城,你自找吴夫人说去,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呢今次又不是真要你娶年家小姐。”
“恩师所说可真”谢自然大为惊喜。
“这事,其实也不是君子所为,愿意与否,全在你。”苏木慢慢地将刚才同胡顺胡进学所说那段话从头说了一遍。
又道:“估计那安化王有不稳的迹象,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潜入仇钺军中,以便在乱起之时,掌握他手头的军队,为国家效力。”
“君服你已经惹得仇钺不快,如今,只能靠着年甘霖的面子重新获得他的信任。当然,我叫你这么做有欺骗年家小姐的嫌疑,将来若是有事,难免让天下人耻笑,说你德行有亏。倒是委屈你了,为师也不强求,愿不愿意在你。若不成,我另想法子。”
谢自然却道:“学生愿意,若安化王正要谋反,一旦起事,只怕陕西立即糜烂。到时候,兵灾一起,受苦的可是百姓。相比起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相比起百姓,我谢自然的个人声誉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好汉子”话音刚落,胡顺和胡进学同时叫了一声好,面上都带着佩服神色。
苏木却是一楞,然后立即明白过来:咳,我还是拿现代人的道德观去看古人。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在大家的心目中,那种不近女色之人才算是真真的男子汉大丈夫。将来谢自然不但不会被世人耻笑,反会被人誉为美色在怀而不动本心的,真正的果决忠臣。
只不过,这事想起来,我苏木真总觉得不是味道呢
苏木伸手将谢自然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看着胡顺:“泰山老大人,你是经历司的经历,管辖着锦衣亲军衙门的人事任免,这次来陕西可带了告身委任状什么的,提拔几个人进锦衣卫可以吧”
胡顺笑道:“可以的,按照制度,在京城的南北两衙,百户军官我都能一言而决。地方上上的锦衣卫,千户以下包括千户军官的任免我也有这个权限。”
苏木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就好,要想在军队中安插上我们的人,不外是权钱二字,钱我们是拿不出来的,也不想拿。光靠拼钱,自然是比不过王府和仇钺的。但官职嘛,还是可以的。等下你拿一些空白告身给君服,方便他在仇钺军中活动。”
胡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在军队里做军官哪里比得上进锦衣卫威风八面,油水有足。只要将告身一拿出来,收买几个低级军官当不在话下。只不过我们发了这么多官帽子出去,指挥使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苏木微笑着说:“牟指挥将来我自去同他说。”
胡进学:“就是,子乔什么身份,指挥使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于是,胡顺就从身上掏出一叠空白告身出来递给谢自然。
看了一下,计有百户告身二十来张,千户告身十张。
名字那一栏都空着,只需将名字填上去就是了。
谢自然揣了告身,振奋起精神,告辞出门,自去运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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