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莹就是母亲年轻时的翻版,母女二人都是性格火暴,胆大包天之人。
这样的人,居然能怕成这样,确实叫人感觉奇怪。
胡莹见母亲吓成这样,哪里还顾得上伤心,一把抱她:“娘,娘,你怎么了?”
一连叫了几声,胡夫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只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左边的墙壁。白云观丹房和这个时代的任何建筑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木制墙壁。
随着她的手指,苏木定睛看去,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却见得,墙壁上豁然贴着一个巴掌大小,用黄纸剪成的小人儿。同道家实施法所用的黄纸不同,这张纸片显得有些厚,上面用血红色的朱砂画了些奇怪的符,还写了一行小字。
冲虚道人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手捏发诀,大袖飘飘,宝相庄严,口中低声念着让人听不懂得咒语。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
按说,这样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怎么可能将胡莹的父母吓成这样。
不但苏木,就连胡莹也是满面的不解。
正疑惑间,随着冲虚的法诀,那只小纸人却突然一动。
苏木“啊”一声蹬大了眼睛:这不是眼花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胡莹也叫起来:“怎么……动了,苏木,我是不是眼花了?”
说着话,她忘记了刚才和苏木的矛盾,下意识地身手握住了他的手。
苏木:“好象……是动了。”
话刚说完,冲虚道人口中的法诀响亮起来。大约是受到了这咒语的刺激,又或者冲虚的声音让他实在难受,小纸人飞快地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幅度很大,这下,苏木确定自己是没看错。
心中突然没由来的一寒,感觉自己和胡莹的手心同时有冷汗渗出来,又冷又滑。
再回头飞快地看了胡顺夫妻一眼,两人都是面无人色,软软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再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
额头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水,但脖子上却起了一层明显的鸡皮疙瘩。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使屋中笼罩着一股诡异而神秘气氛,丹房中也没生火,本就冷,此刻更是令人感觉冰寒刺骨。仿佛有一张大手正抓住人的心脏,在使劲地捏着。
即便苏木早就知道这不过是冲虚道人为了骇人耳目弄出来的一个小戏法,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还是感觉口中发干。
“啊!”胡莹终于忍不住住叫出声来,身体也是一软。
苏木慌忙一把将她抱住,感觉这小姑娘的身子在自己怀抖个不停。
他心中大乐:这两口子和恋爱中的男女吵架时,只要能牵牵手,抱在一起亲热,即有天大的矛盾,也会立时烟消云散。
时间好象被人按了慢放键,一切都显得非常地迟缓,那只小纸人慢悠悠地贴着木板壁朝上爬去。
老半天,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总算爬到了一道墙壁的缝隙中。身子一侧,就朝里面钻去,眼见着就要没有了踪影。
从头到尾,众人受到这神秘气氛的影响,就没有人动弹一下。
这个时候,冲虚道人突然大叫一声:“天机已露,岂能就这么走了,留下!擒龙、控鹤!”
说完,伸出手虚空里一抓。
那只小人就好象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所牵引,被硬生生地从墙壁缝隙里扯了出来。
然后蝴蝶一样在空中飘飞片刻,终于落到冲虚道人的手头。
响亮的笑声响起,冲虚站起身来,展开支人看了一眼,笑道:“终于算出来了!”
胡莹父母互相看了一眼,总算回过神来。同时跪在地上,朝冲虚磕了一个头:“还请老神仙教我!”
冲虚忙伸手将他们夫妻二人扶起:“胡经历,夫人,贫道的卦已经算完,坐下说话吧。”
夫妻这才站起来,同时问:“如何?”
冲虚将那只小纸人放在几上,展开了。
苏木也是好奇,拉了胡莹一把:“走,我们也去看看。”
胡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苏木搂在怀里,抓着手半天了,恼怒地一把甩开苏木的手,“抓够了没有?”
苏木讷讷几声,心中却是一喜,看胡莹现在的样子好象恢复了许多,再不像先前那样要死要活。等下如果使出水磨功夫,未必不能让她原谅。
两人走过去,站在几前。
冲虚的那张小纸人上画了一道符,又写了一行小字。鬼画桃符苏木自然不识,看那行小字却知道,应该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搞不好就是胡顺的。
果然,胡顺就忙问道:“仙长,你算出什么了?”
冲虚看了看那行字,“纸人上写着胡大人的生辰八字,刚才,贫道施法时……”然后摇了摇头。
“如何?”这下,不但胡顺,连胡莹的母亲也急问。
冲虚也不回答,只猛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胡大人,恕贫道修为浅薄,这一褂却是看不真。”
胡顺大惊:“怎么可能,道长神通广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说着,就一步跃出拦住冲虚的去路,连连拱手:“仙长,请留步,仙长请留步啊!”
胡顺娘子也是连连施礼:“老神仙可是有话不方便说,但请直言。”
冲虚只是叹息,只是说:“真算不出来,抱歉,抱歉!”
看他的表情,又是犹豫,又是惋惜,简直生动。苏木自然知道这不过是他在装神弄鬼,不过,对道长的演技他还是非常佩服的,这个冲虚也是个演技帝啊!
胡顺:“道长神通我们一家人可都是见识过的,怎么可能连这都算不出来。道长且直言,如果真的应验,我我我……白云观今年的香油钱,我胡顺包了。”
“修行人清净无为,不能让物欲粘了心窍。”
无论胡顺夫妻如何求恳,冲虚只是推说算不出来。
而胡顺此刻对冲虚已经是信到了十成,如何肯放他走。内心中,胡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一褂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无论如何,总得要直接面对。
三人就这样站在门口纠缠不清,冲虚只是不住说抱歉,一脸的愧疚。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苏木和冲虚设下的一个局,可这个时候,胡莹却已经信了。见冲虚不说话,她心中也开始担忧起来,突然拉了苏木一把:“你是死人啊,还不快求求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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