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伽羅一副‘你别这样,我还是个宝宝’的嘴脸,夜摇光觉得刚刚吃下去的饭菜有些反胃,倒不是做样子,而是真的一下子就侧身到一旁干呕起来。
“摇摇。”温亭湛吓得脸色一白。
“师傅!”乾阳也扔了刚刚抓起来的鸡腿,走到夜摇光的身边。
看着一家子都围上去,伽羅伸手抓了一个鸡腿,大口撕下一块肉咀嚼着,一边吃一边开口道:“紧张什么,不就是女人怀了孩子的那点反应么?”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
对上温亭湛冷冰冰的眸子,伽羅握着鸡腿灰溜溜的遁走。
夜摇光的确是开始孕吐了,当天晚上真是折腾她到不行,连着温亭湛也是焦虑的一夜都不曾合眼,想了无数办法也没有让夜摇光正常起来,天快亮的时候夜摇光才好点睡下去,温亭湛就索性称病没有去上朝。
一大早也不睡觉,而是亲自去了厨房,喊了田嫂子:“今日可有面?”
“有有有,侯爷要蒸馒头还是做包子?”侯府的厨房从来是不缺东西,田嫂子现在作为厨房的管事和主厨,连忙迎了上来。
她的脸上全是光芒,一个热爱厨艺的女人,从万人嫌弃的邢克之人,到能够掌握这样大一个任由她尽情挥才华施展拳脚的厨房,田嫂子每一日都仿佛生活在梦中一般幸福。
“做包子,把面引子给我备好。”温亭湛吩咐。
备好?田嫂子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侯爷,您是要亲自……”
温亭湛去净了手,然后撸起了衣袖:“我亲自做。”
“哎,奴婢这就去准备。”田嫂子连忙让下人各忙各的,给各处的下人被早膳,她亲自取了面引子,准备好面粉水等等东西,一边指点着温亭湛该如何做。
“我带着摇摇去海津府时,摇摇曾说她想吃一种包子……”温亭湛将夜摇光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细细的讲给田嫂子听,“昨夜她辛苦了一宿没有睡,一直吐着,恐怕今儿也吃不下东西,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她喜欢的包子,让她能吃一点是一点,田嫂子看着指点一番我。”
厨房里面男男女女的下人都一瞬间惊得顿住了手脚,其实有些老人已经对温亭湛到厨房见怪不怪,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温亭湛已经贵为侯爷,却因为夫人说过一种可能都不存在的包子,一大早来向一个下人请教。
田嫂子也是心里高兴和被温亭湛感动,她连连点头:“侯爷别急,奴婢这就让人备些骨头汤,奴婢祖上也有独门做包子的诀窍,奴婢与侯爷试一试。”
温亭湛轻轻颔,其实他可以站在旁边指挥,将想法说出来,未必需要亲自动手,但是他作为一个医者,他觉着女人有孕时的孕吐,一半源自于自然反应和体质原因,一半实则是心理上的缘故。
他在想,夜摇光也会念着从头到尾,他不假于人手而动容,克服住心理上的不适,未必能够让她好些,但却能够让她舒适些。
足足两个时辰,一整个上午温亭湛都耗在了厨房,临近中午的时候,他第一次做的包子才出炉,虽然他的手脚慢,就做了一小蒸屉,还没有十个,但是每一个大小均匀,上面的褶皱精美,犹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菊花?一想到这个词,温亭湛又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真丑。”
“侯爷,奴婢长这么大,这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包子。”田嫂子都不由赞叹,这包子每一处的褶皱都不高不低,均匀间隔整齐,端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有几十年手艺之人所做。
温亭湛也没有解释,恰好这个时候宜宁跑了过来:“侯爷,夫人起了。”
温亭湛一边慢条细理的洗手整理衣衫,一边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一刻钟之后端到正院。”
说完,就往他和夜摇光的房间走去。夜摇光才洗漱完穿戴整齐,正坐在梳妆台前,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家中?”
温亭湛带着笑意走上前,将幼离打下去,夜摇光的髻已经盘好,他从幼离手中接过正要给夜摇光戴上的玉簪,站在她的身后,亲自给她簪上:“有些放心不下你,告了假。”
夜摇光顿时啼笑皆非:“这都是女人怀孕的必经之事,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这假告的,若是让人知晓,指不定参你一本。”
“许久没有人参我,正觉着无趣。”温亭湛说的云淡风轻,而后又细心的在夜摇光的妆盒之中挑拣,取了一对坠着细长白玉坠的耳环给夜摇光戴上,然后给她戴了一朵缠珠的珠花,既轻便又不失精致。
夜摇光等他折腾够了,才道:“好了吧?”
“还差一点。”说着,温亭湛取了眉笔,细长的手握着笔,微微的蹲下身,视线与她平直,她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他的眼却落在她的眉上,“才想起,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给夫人画过眉,真是为夫的失职。”
“那日后让你补起来便是。”夜摇光笑着看着他。
“好。”温亭湛颔应允。
夜摇光闭上眼睛,任由他折腾,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感觉到他的气息稍稍远离她了一点。
“夫人看看为夫的手艺。”温亭湛端着菱花镜在她的面前。
虽然画的有些偏浓,但到底还是挺好看的,和她自己的水准也差不多:“我家夫君是万能,做什么都能够做好。”
“那夫人随我去看看,我是否做什么都能够做好?”放下镜子,温亭湛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往饭堂而去。
还没有迈进门槛,夜摇光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熟悉的香味,她的目光一亮:“是狗不理包子!”
温亭湛唇角瞬间眉眼舒展:“看来为夫做对了。”
“你做的?”夜摇光的目光顿时仿佛落入了万千星辉一样璀璨明亮。
对上这样一双美得炫目的眼睛,温亭湛觉得他的世界一瞬间也跟着华光万丈,一早的辛劳顿觉无比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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