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这句话可是话中有话,罗信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笑着点点头:“丈人放心,纵然回去的道路再不平坦,我也会用自己手中的这两把刀剑,清除一切障碍。”
这老丈人跟女婿彼此对视一眼,随后放声大笑。
长孙无忌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算离开长安两天,自己亲自领着一小队人马护送自己女儿前往洛阳。若是换成一般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长安城,毕竟荆王谋反的风波还在继续,而且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已经被关入牢狱之中,虽然他的判决还没有下,但是这个
人的性命,恐怕早已经在阎王的生死簿上写下了确定的时间。
儿子参与谋反,身为老子的长孙无忌非但没有踏踏实实、安安分分地留在家里面,反而大张旗鼓护送自己女儿前往洛阳,换成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做。
不过,长孙无忌毕竟是长孙无忌,他在大唐的政坛上耕耘了数十年,当今皇帝又是他的亲外甥,对于自己这个外甥,他多少也是了解的。
就眼下这个情况,长孙无忌做出的事情越出格,皇帝反而越会对他感到安心。
特别是在人情方面,长孙无忌做的越过,皇帝会越觉得长孙无忌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过往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错误。
也正因如此,当两队人马汇聚一起,浩浩荡荡出了长安城,沿着官道朝着东面的洛阳前去时,坐在皇宫里面的皇帝没有做出任何指示。此时的李治,哪里还有当年的模样,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的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了许多。特别是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太好,即便是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
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尽是疲惫之色。
“长孙司徒乃是朝廷表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可是,他不但养了一个叛逆的儿子,如今却要……”
“够了!这种多余的废话就不需要再对朕多说,长孙司徒昨天就已经进宫跟朕仔细禀明了这件事情,朕也已经答应他,匀他告假数日。”
此时的李治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伸手对着下方这些官员们挥了挥:“朕倦了,今天的朝议就到这里,除了狄爱卿和武爱卿之外,其余人都退下吧。”
朝臣们彼此对视一眼,随后如同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这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三个人。李治慢慢地站了起来,不过他的身体也仅仅只是在原地上走了两步之后,竟然又重新坐在了龙椅上,接着他当着两名重臣之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朕的身体是一日
不如一日,现在连眼睛看东西都变得越来越模糊,真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够撑多久。”
狄仁杰跟武妧嬅两个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应李治这句话,毕竟皇帝的身体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李治这时候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武妧嬅,对着她问:“武姐姐,信儿哥有消息了么?”除了罗信一家人以及跟他关系极为亲密的人之外,一般人都认为罗信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不会将刀剑山庄的罗信跟辽国公府的罗信联系在一起
。
“陛下,微臣夫君如今仍旧下落不明。”
“唉,朕是真希望信儿哥能够早点回来啊,朕前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他呢,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做梦老是梦到以前的事情。”
对于李治说出来的话,武妧嬅和边上的狄仁杰仍旧没有接应。
皇帝毕竟是皇帝,无论他什么时候打亲情牌,友情牌,但下面的人却不是随时都能够接的。
谁也捉摸不透皇帝的真正意思,有些时候,说错了话很容易就会得罪皇帝,甚至触碰到他内心的一些禁忌。李治仿佛也知道眼前两名重臣的内心所想,他轻轻一叹说:“当这个皇帝真没意思啊,如果当年朕不是太子的话,恐怕楚门那些人也不会花心思在朕身上,更不会控制朕了,朕依旧是个逍遥王爷,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劳心劳力。朕求的是国泰民安,而那些百姓求的也不过只是一日两餐,试问又有谁期盼朕的身体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状
态呢?”
“陛下。”
这个时候,狄仁杰实在忍不住朝前迈了半步,对着李治说:“如果陛下这个时候停止服用丹药的话,陛下的情况肯定会有所好转。”“狄仁杰,朕知道你是个忠臣,但是有些时候说话要注意点,朕的脾气不是天天都这么美好的。等什么时候到了阴雨天气朕脾气不好的时候,没准会因为你的一两句话,而
将你脖子上的脑袋给拧下来。”
李治说话听上去好像很平淡,但是这一份平淡之中却是带着一股冰冷之意。
还是那句话,皇帝就是皇帝,无论他说什么,那仅仅也只是他自己的一时追忆,或者是抱怨,而等到这种情绪散去之后,他很快又会恢复到自己皇帝的身份上来。
身为九五至尊,又怎么能够接纳他人的建议,特别是在养生这一块。李治这时候打了打呵欠,接着挥了挥手:“算了,不跟你们谈了,本来还想了解一下青冥教的事宜,不过,最近佛道都还算安分,他们在民间也在已经深入人心,朕眼下也
不想再做多余的事情,你们都退吧。”
“我等,拜别陛下。”
狄仁杰和武妧嬅同时拱手行礼,随后缓缓退了出去。
出了大门,狄仁杰慢慢跟上武妧嬅,两个人前后而出。十年的时间,岁月并没有在武妧嬅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武妧嬅并未跟罗信生关系,但是她自幼就修炼一种道术,现在的她,跟当年罗信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并没有太大
的区别,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比以前更加成熟,而正是这一份成熟,显得她别具一种特殊的魅力。出了正殿,两个人在平坦的大道上行走时,狄仁杰又慢慢退了半步,跟在武妧嬅身后,两个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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