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从桅杆上径自落下,他对着走上来的刘仁轨问:“老刘,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刘仁轨朝的罗信所指的方向看去,他想了想最后摇头说:“这倒是不太清楚,百济的海军总部在古沙城,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也许那里只是一个小渔村之类的地方吧。”
然而罗信却是摇摇头:“如果是渔村的话,不可能有这么多光点。”
刘仁轨的视线自然是远远比不上罗信的,因此他看不到罗信所看到的所谓光点,不由得开口说:“要不我派了几个人过去看看?”
罗信想了想,突然开口:“林三。”
话音刚落,黑暗中就传出一个男人的应声:“领,有何吩咐。”
罗信伸手指向灯光所在位置,对着他说:“带着你的人过去探一探。”
“是!”
林三刚刚应话,而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罗信却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全部。”
“是!”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三应话的声音变得犀利了许多。
“如果那里真是一个渔村,那就不要理会,直接回来。但如果那里是一个港口的话,只要肉眼所见,只要对方手里拿着武器,格杀勿论!”
“是!”这个时候,罗信所秉承的理念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是入海口,同时也是他们唯一的退路。这也就使得罗信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四周的情况探查清楚,尽管他有十
足的信心与把握攻下泗沘城,但他同时也知道,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整个舰队就这样悬浮在熊津河的入海口,按照罗信的设想,林三这一次去顶多来回也就半个时辰,然后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那边仍旧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时候,刘仁轨刻意开口提醒:“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抵达泗沘城。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会在家中祭祖,那是他们防
御最为薄弱的时候。”
罗信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恰好有一阵海风迎面拂来,他对着边上的刘仁轨问:“闻到了吗?”
“什么?”刘仁轨一下子还没摆弄清楚罗信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开口询问,“闻到什么了?”
“血,血的味道!”
不多时就有几艘小船迅靠近,林三第一时间落在了罗信面前。
与之前离开的时候相比,此时的林三却有着极大的变化。此时的林三,就好像全身都覆盖了一层夜行衣,当他离开的时候,身上所穿的衣服,却是蓝白色的。
而且林三站在罗信的上风处,从罗信所站位置能够嗅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在船头火光的映衬下,此时的林三就仿佛刚掉入一个血池,他全身都已经被鲜血所覆盖,而那些血液都已经成了褐色。
显然他们在罗信手指所向的地方,经历了一场极为激烈的厮杀。
罗信开口问:“如何?”“回领,那里有一个临时码头,停靠六艘战舰,都是高句丽人。从港口的设施来看,像是刚刚搭建起来,他们显然也没有打算在那个位置长待,似乎只是一个临时的停靠
点。”
罗信点点头,问:“对方有多少人?”
结果林三却是摇摇头:“太多了,数不过来。”
林三的话,却是让边上的刘仁轨感到了十分诧异,他从未正面见面罗信这批私人武装力量的真正战斗力,也仅仅只是平时与他人聊天的时候偶尔听到。
林三和他的百人队伍,在罗信的军队里,是宛如神话一般存在,他们是罗信的匕,沾染着鲜血,代表着死亡。
罗信又问:“有伤员吗?”
“有,伤了十五人,但并无大碍,都只是小伤。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而且我们大部分都是偷袭。”
对于林三的回答,罗信则是较为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们是如何处理尸体的。”
这个问题,林三的回答十分简练:“沉海。”
罗信这才转头看向刘仁轨:“走吧,现在可以全前进了。”
从熊津河入海口一直沿着蜿蜒的河道北上,途中所看到的基本都是山峦,除了一些小村落,并没有见到特别大的城市。
在拐过一个很大的弯道之后,刘仁轨伸手指向东北方向,对着罗信说:“这条江叫锦江。沿着这条江朝着东北方向航行,是百济另外一个较大的城市,叫得安。”
听刘仁轨这么一说,罗信当即抬手,舰队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了?”
刘仁轨本来也只是对罗信讲述一下前进道路上的一些地理情况,他并没有想到罗信会突然将进队停下来,不由得开口询问。
罗信在停顿片刻之后,对着边上的刘仁轨问:“得安城有多少军队驻扎,他们有水兵吗?”刘仁轨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这件事具体还真不清楚,不过整个百济,也就只有七个大的城池。虽然他们的海军总部在古沙,但我认为得安也极有可能拥有一部分水兵。攻占泗沘城之后,我们最大的威胁来自于西北方向的刀先城和北面的熊津城。但是,得安这个城市,拥有的防御力量也不得小觑。如果可以的话,等攻占泗沘城之后
,我请求将军分派两百人,随我进攻得安城。”
罗信没有想到刘仁轨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请缨,而对于罗信而言,眼下也恰好是验证刘仁轨能力的最好时机。
因此他当即呼喝出声:“熊大,熊二!”
“在!”
罗信主战舰的东面,传来了两个男子的呼喝。
熊大熊二都是旅帅,他们手底下恰好有两百人,只不过这两百人乃是华哲的精英部队。
“你们两个弢货给我好好协助刘校尉,若是出了半点差池,老子扒了你们的熊皮!”
“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熊大熊二的应合声,罗信转头对着刘仁轨说:“这兄弟俩皮实,好好用,攻下得安城不是问题。”
“是!”对于罗信的信任,刘仁轨心中自然是感激涕零,但男人嘛有心事基本都藏在心里,刘仁轨对着罗信深深一拜,随后转身从主战舰的船舷上跳下,轻轻松松地落在熊大熊二
所在的战舰上。
而这时候,战舰上的熊二则是对着熊大说:“哥,俺刚才好像听到领说俺俩皮糙肉厚,有嚼劲。”
熊大随手就扇了熊二一巴掌:“说啥呢,领是说咱俩皮肉糙实,敌人咬不动。”
“哦,那是俺会错意了。不过,俺嚼得俺们还是挺嫩的。”刘仁轨看着这活宝兄弟,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对攻下得安城,他突然没那么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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