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街公寓的阳台上,王旭坐着沙发,摇晃着手上的朗姆酒。
在他面前,有一副超清画面,显示着卡门的身影。
“安德斯在贫民窟中颇有势力,不但掌握着贫民窟三分之二的底盘,而且还跟贫民窟的警长称兄道弟,卡门一个人去救人,怎么看都是肉包子打狗啊!”
王旭喝着红酒,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画面。
在他看来,卡门去救人是必死之局,他实在想不出卡门一个人,怎么从安德斯的赌场里,当着十几名小弟的面将人救走。
实际上,卡门自己也想不到,他去救人全凭着心中的一口气,走在半路上,气泄了,同样进退两难。
安德斯是谁,那是贫民窟的老大,只要你想在贫民窟中讨生活,就要在他那交卫生费,不然你就混不下去。
想到安德斯的强大,狠辣,卡门就觉得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是个二话不说就敢开枪的暴徒,丧心病狂的,自己只有一把铁片磨成的匕首,怎么跟他斗啊。
卡门怀揣着匕首,低着头,走的很慢。
他想过转身离去,不管巴克与汤姆死活的想法,但是他又放弃了。
卡门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打架,偷盗,勒索,抢劫,无恶不作。
可他不是白眼狼,巴克与汤姆二人,是跟他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朋友,要是没有他们两个的帮助,自己的日子一定会难熬很多。
现在卡门还记得,那是个下雪的冬天,很冷。
他带着妹妹出门乞讨,希望有好心人能给他一点面包屑,他们实在是太饿了。
那是哪年,卡门有些记不清了,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从来不关心今夕是何年,因为他们习惯将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渡过。
卡门只记得,那一天,巴克跟汤姆再勒索一个小孩的蛋糕。
那是块奶油蛋糕,蛋糕上面铺着厚厚一层奶油,奶油上还点缀着一颗樱桃。
“你是谁,我们没见过你。”
“我叫卡门,住在你们隔壁那条街。”
“想不想跟我们混,我们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我想你们跟我混,让我来做老大。”
“凭什么?”
“凭我足够聪明,跟着我混,我会让你们拥有很多蛋糕。”
“真的?”
“当然,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就用这块蛋糕,当做我们结盟的见证。”
“怎么见证?”
“分着吃掉怎么样?”
“真是个好主意...”
放弃只是一句话,真正放下的却是十几年的同甘共苦,还有曾经的欢声笑语。
耳边浮现着童年的笑声,卡门目光慢慢坚定起来,救人,自己一定要将人救出来。
“就是这里。”藏在路口的巷道后面,卡门偷偷瞄着一家赌场,犹如正在捕猎的猎豹。
这家赌场,是安德斯的主要活动地点,它有上下两层,前后只有一个门。
与众不同的是,这个门开在二楼,一楼是没有门的,想要进门就要先爬楼梯上二楼,然后再从二楼下到一楼。
从外面看,楼梯上有小弟守着,除了赌客其他人一律不许入内。
而且,卡门不清楚巴克二人,是不是被带到了这里,如果冲进去一看不在这里,那就事情大条了。
“这位先生,我有两个朋友得罪了安德斯先生,被安德斯先生的手下抓了,他们大概十五六岁,一个又矮又胖,一个又高又瘦,请问是不是被抓到了这里?”
卡门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找到了一个路边卖水果的摊位,对中年摊主询问道。
中年摊主坐在摊位后面看报纸,听到卡门的话头也不抬,否认道:“不知道。”
“请您了,您在想想。”卡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五美分的硬币,放在了摊主面前。
看到硬币,摊主翻了翻报纸,回答道:“有点印象。”
“可以肯定吗?”
有点印象可不够,卡门要的是百分百正确。
为了保证这种正确,卡门又掏出了五美分,摆在了摊主的钱箱上。
“可以肯定,人是下午带来的,大概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其中一个又矮又胖,一个又高又瘦,看上去被打的不轻。”摊主一边说着,一边将十美分收入囊中。
卡门这下放心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太好的计划,能从安德斯一伙人中救出巴克二人。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对方少说有十几个,甚至还可能有赌徒站在安德斯那边。
硬闯是肯定不行的,想要救人唯有智取,最大限度的避免硬碰硬。
“我该怎么办,安德斯是贫民窟的老大,警察都站在他那边,小混混就更别提了,我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卡门心中很是苦恼,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以实力来说他没有赢的机会。
心中这样想着,一阵若隐若现的对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今天的煤油降价了,一小桶只要十二美分,如果有了煤油,我们的面包店就能很晚再打烊。”
“十二美分,怎么这么便宜了,昨天不还是十五美分吗?”
“好像北边又开了一家煤油加工厂,很多囤货的煤油商人,都忍不住开始抛货了。”
“煤油?”
卡门微微回头,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一对夫妻,心中隐隐一动。
煤油的出现,点亮了千家万户,蒸汽机的诞生,让工业模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蜡烛制造商们,不惜一切代价的抹黑煤油,甚至不惜将煤油浇在死刑犯身上,以火刑来显示煤油的危害性,但是依然无法阻挡煤油比蜡烛更便宜,更经济实惠的事实。
同样,因为煤油的出现,一种古老的职业开始焕发新的生机,人们称这种职业为...纵火犯。
“老板,给我五个汽水瓶。”
以一美分一个的价格,卡门买了五个汽水瓶,又从一家商店中买了一条毛巾,还有一小桶煤油。
煤油的燃烧效果,比汽油要低很多,甚至可以用很难点燃来形容。
不过,很难点燃,却不是无法点燃,它的危险性还是极高的。
将煤油倒在瓶子中,再撕碎毛巾,制作成灯芯,一个简易的燃烧瓶就制成了。
卡门一口气制作了五个燃烧瓶,可是经过尝试他发现,自己最多能携带三个,再多就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
为了保险起见,卡门放弃了其余两个,只将三个燃烧瓶贴身携带,一步步向安德斯的赌场走去。
“干什么的?”赌场门口,站着两个小弟,对着卡门喝问道。
卡门心跳加速,虽然这两个小弟不是追捕他的那些人,可他还是难免有些紧张:“来赢钱的,不行吗?”
“小鬼,你有钱吗?”看门的小弟有两个职责,一个是拦住穷鬼,一个是防止有人闹事。
很显然,卡门十五六岁的年级,再加上瘦弱的样子,不符合有钱人的样子,更像是来找刺激的穷人。
“这个认识吧?”
卡门不多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二人扫了一眼,指了指身后的铁门。
至于检查,这里是安德斯先生的赌场,从来没人敢捣乱,他们也不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有胆子在赌场里闹事。
穿过赌场的大门,卡门一路向下走去,他没有去寻找巴克二人,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
一路来到一楼赌厅,卡门目光环视,发现房间内挤满了赌客,安德斯却不在这。
卡门鬼鬼祟祟的目光,引起了赌厅内几名小弟的注意。
其中有一个,就是差点刺死他的卷毛青年,他盯着卡门看了一会,与同伴小声说道:“这个人好似是老大要找的人。”
“你确定?”
“对,就是他,我记得他嘴角的那颗痣。”
卷毛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的铁刺,从人群中向卡门走去。
卡门一直在扫视周围,看到卷毛青年后不急反笑,几步翻上一张赌桌,大声道:“先生们,狂欢的时间要到了!”
静...
围在周围的赌徒,一个个傻傻的看着卡门,那目光就像再看白痴。
“下来吧,小伙子,趁我没去踢你屁股之前。”
“滚下来,谁让你上去的,快点滚下来。”
面对叫嚣的人群,卡门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就跟变魔术一样,从衣服下掏出了一个燃烧瓶,凑到了赌桌上的煤油灯旁:“注意了,先生们,这是一个装满煤油的燃烧瓶,有人愿意跟我赌一下吗?我赌你们把我抓下来之前,我能点燃燃烧瓶,摔在赌桌上,将这里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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