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望着出宫南去的马车。
马蹄声不缓不急,轮毂速度也不快。
他再次想起大周王都,那些骑一匹马都要飞扬跋扈、在街道里急行奔驰的王公贵族。
妃子如此。
本人可想而知。
逍遥王陷入了思索。
他不想杀错了人。
所以才要三个月时间来杀。
时间不是让他准备杀人的伎俩,而是让他来判断这个人该不该杀。
乞丐拈了一块金丝缠糕丢入口中,香酥的味儿弥散在舌尖,又拿了一块方切小肉块,肉纹理之间还有着花生碎、黑白芝麻,美味无比。
逍遥王吃过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但这一盘的点心却格外美味。
他丢开手中芒杖,在侍卫看疯子的目光里,哈哈大笑着走远。
待到无人之处,他一抬手。
天空便是一团“混在一团白云”里的云朵,顿时飞了下来。
这云朵嘀咕着“吃电,要吃电”。
逍遥王不管它,这云就喜欢雷雨之夜跑到最高处去吃雷电,好似那触电的酸爽让它刺激无比。
伸手入云,摸索出一块水滴样、缠绕着一只青鸟样、又似乎存了许多孔洞的白玉。
几步踏出,便是看到了暖妃的马车。
逍遥王微笑,将这水滴样的白玉往前送出,街道上,狂风忽起。
白玉轻轻悄悄从马车帘子里进入,啪嗒一声落在了邹向暖手边。
逍遥王自喃道“算是给你的一份回礼吧。只是战还是要战的,我可不能白来一趟。”
略作思索,又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射了出去。
这书信的火漆是个小型幻阵。
幻阵可以让任何看到这书信的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信送到夏极手上。
这书信的内容是战书。
邀约则是在盛夏长眠江上。
长眠江横亘在魏国与大周之间。
在此作战,有着很大的意义。
做完这一切,逍遥王摇身一变。
街道上哪还有什么肮脏的乞丐。
身裹玄袍,黑发披肩,坦胸带着几分洒脱的男子懒懒地趟在了灵斗云上。
心念一动。
灵斗云就升空,向远而去。
他周身覆盖着淡淡的薄雾。
拿着凡间的点心,逍遥王一块一块的吃着。
这可是他用一门奇功换来的,怎么能不吃干净。
“这大魏摄政王实在不似是当杀之人,看来老夫怕是还要困在这囚笼里一阵儿了,时间反正还多,再去这大魏看其他地方看看吧,就当是旅行了。”
洒脱男子打了个哈欠,在腾云驾雾里,眯眼似是入了睡梦。
庞惊与魏彰在修习三道玄法《山字经》。
夏极自然不陪他们一起。
独自离开碧空山,也未返回皇宫,三公很快回归,那些烦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好了。
他又找了公羊小花,以及魔姬。
秘令说“但凡有魏国境内有恐怖故事,直接和他说”。
夏极是找不到龙气秘境,只能去这些流传故事的地方撞撞运气。
指不定遇到了什么呢?
一时间。
魏国境内是河清海晏,连个成精的都没有。
三公早回。
夏极四处独自旅行,走走停停,试探着去进行“聆听”,看看能否有机缘突破至通玄的天外天之境。
走到凉州道。
寒气扑面。
气温顿时冷了十多度。
完全不似春日,倒像是寒冬才刚在转暖的时节。
夏极抬头看看。
两旁山如剑,往远延绵,却是堆雪砌白。
此处濒临关山,气温不似大魏境内的春意盎然,深冬积雪还未融化,实在正常不过。
又走了些时候。
一处峡谷里传来嘈杂声、吆喝声。
夏极循声往前走了几步。
原来是官府正在清路、修路。
雪崩造成了山洪,泥石裹着大雪滚滚而落,将官道站到了几段儿,使得这要道无法通行。
往来的商队、游人只能绕远路。
而此处盗寇不少,绕远就意味着遭遇更多的危险。
所以,这清路修路的工作虽然难做,但还是要咬着牙做下去。
只是这工作量实在太大,当地官府又招了些周围的百姓,来帮忙在外围做些铲雪的工作。
夏极知道这些事,因为不少奏折都是他批阅的。
此处官府之所以能招到这么多人,也是他国库里银子给的充足的缘故。
民间事情如此,他也不想多问,正想着走过。
忽然远处传来“轰隆隆”地炸响。
一座极高的山巅上,积雪岩石狂落而下。
那下方。
还存了许多的百姓,官兵。
此时都骇地仰头望着。
初略一看,竟然有百十人。
夏极神色动了动,他自然要救人。
身形如电,拉出一道道残影,向雪崩方向激射而去。
而就在同一时刻。
另一处竟然也有一道身影飞射出来。
两人似乎都愣了愣。
但这“楞”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残影重重。
速度如光在镜间几番反射、折回。
雪落的功夫不过数秒。
可在这数秒的功夫里,两人已经把这“雪崩下等着死亡的无辜民众、官兵”全部救出,放在了距离雪崩千米外的安全地方。
劫后余生的众人还心有余悸。
急忙转头寻找刚刚的救命恩公。
可哪里还有人。
“二狗子,刚刚谁救了咱们?”一个壮实中年人奇怪道,“这欠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虽说咱的报答人家不在乎,但这名儿总归要记得吧?”
“不错,做人可以眼瞎,但不能心瞎。”
官兵,百姓四处寻着刚刚那两道人影。
但此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能寻得到?
只是有个稚嫩的男孩声音响起“我看到了一个,是个很温和的哥哥,他大概就和柱子哥差不多大。”
有一个黑皮肤的农家少妇也说“我看到了另一个,是个玄袍的男子,他的的眼睛好像有着别样的魔力,让人无法忘记。”
百姓,官兵在讨论着。
而峡谷远处。
两道人影却是如光飞射,并列而行。
直到这大山的远处,才默契的同时停下。
两人各自打量着对方。
夏极穿着普通的带帽兜的黑色防寒服,那样儿就似是在周围山中隐姓埋名的高手。
他眼里的男子,一身玄袍,坦胸,显着雄健的体魄,唇角有一丝上翘的弧度。
两人相视,忽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深冬天寒地冻,饮一杯暖暖身体?”
“正好无事可做,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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