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手下的触感滑腻柔软，他没有过多贴近,只是虚虚地环着。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女孩细瘦的腰肢不盈一握。
毛茸茸的发顶就在他的胸口。
她明明还是那样的小。
“瑶瑶,乖一点。”
清冽的木质香调瞬间包围了她,清瑶被困在胸前，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她挣扎了一下。
“才不要乖,反正就算再乖叔叔也不喜欢我。”
顾谨深稍顿，随即失笑。
“叔叔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瑶瑶了？”
“就——”清瑶一时语塞,顿了顿,闷声道,“就刚才。”
“刚才怎么？”
她小声囫囵道：“刚才叔叔说我涂口红不好看……”
短暂的停顿后,又不忘补充：“还有,还有那件衣服叔叔也没夸我好看。”
顾谨深微凉的指腹在她的腕骨处轻轻摩挲了下。
“就因为这个在跟叔叔闹脾气？”
“我没闹。”
“你还小,那个颜色的口红不适合你。”
“那件衣服也是。”
听到顾谨深的话,清瑶颓然地垂下眼。
为什么她穿了最性感的吊带衣,涂了最鲜艳的口红,叔叔还是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
难道她要在叔叔面前做一辈子的小孩吗。
她不想的啊。
瑶瑶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长大了啊。
叔叔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不再是个小孩子。
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能喜欢叔叔的女人。
“难道在叔叔的眼里,我就一直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吗？”
虚环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她听到顾谨深温声说——
“瑶瑶是叔叔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天鹅。”
清瑶一顿。
“天鹅？”
“嗯。”
他的唇还停留在她的发丝上，“瑶瑶就像天鹅,美丽，娴静，纯粹,是彻骨的干净。”
清瑶恍惚了一下。
有一些记忆深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依稀记得那个秋日的午后，落日余晖温柔。
叔叔刚从美国回来，她拉着大提琴曲给叔叔听，那首曲子就是圣桑的《天鹅》。
顾谨深闭上眼睛，唇边是柔软的发丝。
“可是叔叔养大的这只小天鹅，明明羽翼未丰，却扑腾着翅膀，不停地想要从叔叔的手心飞走。”
房间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镂空编织灯罩将光线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顾谨深的背上。
怀里，是他宠在心尖长大的小天鹅。
“叔叔希望这只小天鹅慢点长大，在叔叔的身边多呆一会儿。”
清瑶怔怔地听着。
低沉的声音仿佛带了蛊惑，朦朦胧胧地飘到她的耳边。
抽走了她所有的感官，就此周遭的一切淡去，剩下的只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叔叔，你知道吗。
瑶瑶就算长大了，也想一直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清瑶伸出手，想去握住腰间的那双手，但就在这时，顾谨深忽然搂住她的腰，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到了床边。
清瑶脑袋里一片空白。
叔叔这是……动情了？！！
正当她害羞地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顾谨深却忽然放开了她。
“把鞋穿好。”
“……”
原来只是想让她穿鞋，亏她还想了那么多。
清瑶瞄了眼光着的脚丫。
忽然就想要撒撒娇。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小脚丫，然后娇滴滴说道：“我要叔叔帮我穿~~”
顾谨深垂眸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清瑶忽然就有点虚，有点后悔这么作了。
顾谨深盯着她，半晌没动。
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生怕叔叔下一秒嘴巴里就蹦出一句“你好骚啊”。
她保证，如果叔叔真的这么说，她立马就离家出走。
绝！对！
须臾的静默之后。
顾谨深蹲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小巧的脚趾头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清瑶的脸热了热。
这是她刚才为了展现女人味特意涂的，现在看起来真是有够骚包的。
“不好看，去洗掉。”
“哪里不好看了……叔叔不喜欢？”清瑶动了动脚趾，若有似无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不安分的脚被他捉住。
顾谨深眼眸沉了沉，不动声色地把拖鞋穿到她的脚上。
然而清瑶却不想就这么放弃，鼓起勇气，用穿着拖鞋的脚慢慢地蹭在他的西装裤腿上。
从小腿处一点一点往上……
空气的温度在这一刻升高。
顾谨深拉开她作祟的脚，身体顺势欺压而下。
清瑶倒在身后的大床上，他的手臂就撑在她耳边。
只是顾谨深并未压下来，两人之间还隔着很大的距离。
但是这个暧昧的姿势，已经让清瑶的心脏砰砰直跳。
“做什么？”
清瑶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从嘴巴里憋出几个字。
“做，做…做……”
“爱做的事”这四个字憋在喉咙里还没说出口，顾谨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打破了一室暧昧的气息。
顾谨深直起身，坐到沙发处接听电话。
“什么事？”
“天华那边的贷款手续是没有问题的，那份项目材料我看过了。”
清瑶慢慢从床上起身，顾谨深坐在沙发处讲电话，没再看她一眼。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挪到了顾谨深身边，挨着他坐在沙发上。
顾谨深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轻叩，金属腕表衬得他的手很白。
往下是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是浅浅的粉色。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唔……叔叔的手这么好看，涂指甲油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她噔噔噔跑到桌边把那一小瓶红色的指甲油拿过来，然后又忙不迭坐回顾谨深身边。
把他的手拉了过来。
顾谨深淡淡瞥她一眼，继续讲电话。
直到指甲处传来微凉的触感，他才重新将视线转回去。
只见指甲上被涂上了红色的染料，小姑娘还闷着头一脸认真地给他另外的几个手指上色。
顾谨深蹙眉，正欲收回手。
哪知小姑娘扬声说了一句：“别动！都涂到外面去了……”还颇为不满地皱了皱眉。
倒像是他做错了事。
顾谨深稍感无奈，注意力重新放在电话里，随她在自己手上折腾。
“好，你把那个项目可行性报告做好了发给我。”
挂断电话，顾谨深抓住了她使坏的手：“玩够了没有？”
清瑶嘟囔道：“还没……还有另一只手没涂、涂呢……”
他睨一眼左手五个红艳艳的手指头，眉骨跳了跳。
用力擦了擦。
好家伙，居然还擦不掉。
“洗掉。”
清瑶捂嘴偷笑：“挺好看的呀，洗掉可惜了。”
“瑶瑶。”他声音沉了沉。
“我就不。”
谁叫你刚才说我不好看来着。
她一脸得逞地边笑边逃离他的身边，没走出几步就被拎了回来，摁在沙发上。
宛如按住一只弱鸡。
清瑶一阵扑腾，求饶道：“我洗！我洗！给你洗还不行嘛！”
顾谨深松开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
清瑶觑他一眼，暗自腹诽。
真是人面兽心的叔叔。
屈于叔叔的淫威之下，她不得不拿来卸甲水和卸甲巾，不情不愿地给他洗掉指甲油。
女孩低垂着眼眸，睫毛在她的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整个人安静又乖巧。
细软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时不时在他掌心划过，带过一阵热流。
他忍住想要用力回握住那双手的念头，视线移至窗外。
外面的雨小了些，仍在细细密密地下着。
深藏于他心底的某种情绪，也随着这场春雨控制不住地滋生猛涨。
像藤蔓一样不断延伸。
直至攀缚他的全身。
《音》的正式录制地点在北城最大的浔星大剧院。
节目录制的过程很顺利，清瑶独奏的《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更是在现场得到了众多大提琴名家的赞赏。
录制结束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点。
清瑶迫不及待地跟顾谨深分享今天的喜悦。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顾谨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叔叔——”
“录制结束了？”
“对呀。”清瑶手指绕着发尾，“今天见到了好多我喜欢的大提琴家，还跟他们聊天了，好开心呀。”
顾谨深似乎笑了一下。
“浔星大剧院是么，我来接你。”
“叔叔那边也结束了吗？”
“结束了。”
清瑶听到顾谨深那边有略微嘈杂的人声，还有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声音。
看样子也是刚刚结束下午场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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