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愣着不动,赵芯儿歪头疑惑的看向他:“夫君?”
他在做什么,不走吗?
袁子琰回过神来,将脑中那些心思压下去,摇头失笑。
他上前一步,先伸手触了触小姑娘的耳垂,有些凉,软软的。
随即揽住她的腰,温声问:“先去茶馆?”
“好。”
赵芯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走了两步后,袁子琰突然又停下了,拧着眉毛扭头看她。
小姑娘不光脸长得招人,如今遮住了小脸,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不说,便连两只小巧的耳朵,也招人的很。
袁子琰有心将小姑娘整个头都遮起来,但也知说出来她定不乐意。
最近小姑娘乖巧,虽说也会同意,但心里大抵是不痛快的。
袁子琰不想她不痛快,但也不想她这般出去,遂看着她沉思。
赵芯儿见夫君一直瞧着她,便疑惑的眨了眨眸子,“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袁子琰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她的耳朵,低声问:“冷不冷?”
赵芯儿一愣。
他这么一说,确实觉着耳朵有点犯凉,遂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披帛再暖和,也盖不住耳朵。
下一刻,袁子琰从怀中掏出个东西来,伸手给她戴到了耳朵上。
赵芯儿只觉着耳朵一暖,疑惑的眨了眨眸子,便伸出手指去摸,接着,便摸到了毛茸茸的一团。
她眸子一亮,看向袁子琰。
袁子琰道:“听说,这是蛮族那边常带的物什,天气冷时,可以护住耳朵。”
这是用兔儿毛做的,两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是可以带在耳朵上的。
在京中,这是稀罕玩意儿。
袁子琰第一眼瞧了,便觉着,家中小姑娘带上定会很漂亮,便花了大价钱买了来。
如今,正巧儿派上了用场。
袁子琰垂眸瞧着她,有着这东西后,小姑娘漂亮的耳垂便被遮了起来。
他心中颇为满意。
随即,又有些不满。
因着,小姑娘带上这两团东西后,瞧起来愈发灵动乖巧。
衬着一双猫眼儿一般的眸子,瞧着煞是好看。
袁子琰眉头紧锁,想:下次再瞧见,便再为她买个回来,买个丑一些的在外头戴,这个在家中戴。
而赵芯儿呢,大抵是觉着很暖和,一直用小手去摸。
毛茸茸的小东西,好看又保暖,她喜欢的紧。
还眉眼弯弯的仰头看他,很是开心的样子:“谢谢夫君。”
她大抵是不知道,她这个夫君,是个人面兽心的,今日因着他的一念之差,就差点没能出的去。
还傻乎乎的,满心满眼的觉着,夫君真好呢。
“嗯。”袁子琰低低的应了一声,丝毫不觉着心虚。
-
同前些日子一般,茶馆里头很是热闹。
刚一进来,便传来一阵喝彩声。
一楼厅堂内人挤人,有坐着喝茶的,也有站着听书的。
袁子琰觉着下头太闹腾,便直接牵着赵芯儿去了楼上包厢。
很是凑巧的,赵芯儿这次来茶馆,竟然又碰到了韩钰文与陈明萱一行人。
这几人大抵也是听了上次半截,遂又来听剩下半截的。
看见二人后,还都愣了一下。
陈颂飞率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拱拱手,打了声招呼,“袁将军,袁夫人,久仰。”
韩钰文身形微僵,心头微微泛着苦涩,原来,先前住在翠阁隔壁的那个男子,竟然真的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袁将军。
他知道他应当替芯儿妹妹高兴的,但心中,却又有些不甘。这中阴暗的心思腾起来,叫他自己都觉得难堪,万分唾弃自己,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陈明萱呢,则是撇撇嘴,心里嫌弃极了。
若不是这莽夫小肚鸡肠参了父亲一本,父亲也不会罚她。
转而又想,幸亏她先前没嫁给他。
袁子琰牵着赵芯儿,也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颔首,只看了一眼陈颂飞,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韩钰文身上。
接着,便发现他正愣愣的瞧着小姑娘。
袁子琰微微眯起了眸子,心中便忍不住腾起几分戾气。
是他。
陈颂飞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波汹涌,又一脸惭愧的道,“先前舍妹多有得罪,本想过几日去府中拜访一二,亲自同二位道歉,没想到,竟这般有缘又再此地相遇,不如今日我做东,请袁将军夫妇二人用饭,便当赔礼道歉了。”
“不必。”袁子琰淡声说了一句,“我们还有事,告辞。”
说完,就牵着赵芯儿进了隔壁的包厢。
独留下陈家兄妹二人以及韩钰文,呆愣在原处。
陈明萱见他这样无理,气的跺了跺脚,啐了一声:“简直就是个莽夫!”
陈颂飞皱着眉喝道:“明萱!”
再说赵芯儿与袁子琰二人,到了包厢里后,袁子琰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眉目微沉。
赵芯儿跟店小二要了茶水点心,等店小二退下去后,她便小心翼翼的去瞧夫君。
夫君瞧着,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赵芯儿坐在椅子上,微微曲起腿半蹲着,两只小手放在椅子把手上,微微用力,想将椅子搬起来,靠近夫君一些。
谁知她力气太小,使了两下劲儿,都没将那实木椅给搬起来,还将自己给累出了一层薄汗。
她一噘嘴,泄气的坐下了。
袁子琰瞧见了她的动作,看了她一眼,问她,“要搬去哪里。”
赵芯儿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
袁子琰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两只大手放在椅子把手上,随后微微弯下腰。
因着弯腰的动作,他的脸突的靠近了赵芯儿。
她心头一跳,眸子圆睁,小脸瞬间绯红。
“夫君……”你要干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袁子琰两只手一个用力,她连人带椅子,便被他一起端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赵芯儿吓得花容失色,两只小手也下意识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袁子琰放下椅子,却因着她的动作,只能继续弯着腰。
赵芯儿怔愣了片刻,慢慢意识到,他方才是在帮她搬椅子,她的脸愈发绯红。
贝齿咬着下唇,正要松开他,便被他抱了起来。
袁子琰托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因着她方才的动作,这会儿坐下,是跨坐在他的腿上的。
那张椅子正对着墙,这样一来,赵芯儿便得背靠着墙壁。
整个人都被挤在了袁子琰与墙壁之间。
不知为何,赵芯儿觉着这个动作羞人极了,她赶紧收回手,眨巴了眨巴眸子,羞的眸子里都带了一层雾气。
袁子琰垂眸看她,见小姑娘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那一小块儿,都咬的微微发白。
他有些心疼,伸手触了触,“别咬。”
赵芯儿下意识松开,被咬过的唇有些充血,为她平添几分艳色。
下一刻,男人便动作粗鲁的覆了上来。
没多久,她耳朵上带着的东西应声而落,一只大手如愿以偿的落在了她的白皙小巧的耳垂上,反复揉捏。
“呜……”小姑娘小手撑着他的胸膛,呜咽一声。
她一双眸子泪盈盈的瞧着她,下一刻,便被另一只手盖住了眸子。
袁子琰眸色沉的厉害。
他想将这双漂亮的眸子藏起来,更想……挖了那双一直盯着她看的眼。
……
许久后,赵芯儿靠在墙上,扁着唇控诉的垂眸瞧着他。
她的嘴有些疼。
这个混蛋,根本就不是在心疼她。
不叫她咬,自个儿却咬的比谁都厉害。
袁子琰头埋在她小巧的肩膀上,微微喘着气。
赵芯儿只觉得他喘出来的气儿有些烫,烫的她的肩膀都微微有些发热。
她羞的一张小脸绯红,心里像是揣着个兔子般,慌得厉害。
“你、你好了没?”
他声音哑的厉害:“快了。”
赵芯儿不再看他,而是低头乱看。突然便瞧见了,她那被他扔在地上的兔耳夹上。
那兔耳夹本是白的像雪一般的,结果这会儿却沾上了不少土,看起来灰扑扑的。
一瞧见这个,赵芯儿便顾不上羞了,她气的一锤袁子琰的肩膀。
混蛋,她的兔耳夹,都被他弄脏了!
-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终于能正经的听书了。
这茶馆的说书先生颇有些规矩,他说这一段的时候,便会连着几天都说这一段,一天说上好几回。
等这一段过去,说上下一段了,你便是怎么求他,他也不会说之前的。
只能慢慢等着,轮着这儿的时候,他才会说。
赵芯儿二人正眼听的时候,说书先生正好又重新来了一遍,恰巧是接着她上次听到那儿说的。
她顿时间来了兴致,便是袁子琰闹她,她也会将他的手拍开,不理他,专心听说书先生将故事。
一开始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儿的,但是听到快结束的时候,小姑娘便听得红了眼圈儿,扁着嘴哭上了。
不为别的,皆因那位盖世英雄大将军,结局惨死了。
他为了家国,带着一队兵马,决然赴死。
他是前朝的将军,那个王朝本便已千疮百孔,覆灭也是注定。
最后死在敌军的乱箭之下。
赵芯儿听到这儿的时候,眼泪便止不住了,手里的帕子都哭湿了。
袁子琰瞧着,突然有些后悔,带她过来听书了。
他将人抱到腿上,擦着小姑娘的眼泪,“莫哭了。”
赵芯儿呜咽着:“他、他为什么会死啊?”
袁子琰道:“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满身忠骨,会选择这条路也不奇怪。或许你觉得难过,但他可能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你应当为他高兴的,哭什么。”
袁子琰试图跟她讲道理。
但这个时候的小姑娘不讲道理。
她抽搭了一下,瓮声瓮气的道:“我不高兴。”
随即,她像是想起什么,紧紧的揪着袁子琰的衣服,有些紧张的问他,“那你呢?”
袁子琰:“我什么?”
赵芯儿有些着急:“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夫君同他一样,也是大将军,会不会也是这般,想到此,赵芯儿心都揪了起来。
袁子琰淡淡道:“我自然不会。他蠢,我又不蠢。”
袁子琰欣赏他的傲骨铮铮,却也瞧不上他的愚忠,那样的君王,并不值得他拥护。
为了那么个昏君,抛却妻儿,独自赴死,倒是圆了他的忠,却未曾想过他的家人。
若是他的话……
只要怀中的小姑娘在一天,他便要留着这条命,好好护着她。
不过,袁子琰满腔温情,很快就被她给打散了。
原来,赵芯儿一听他说那将军蠢,又不乐意了。
她锤了下他的胸口,语气凶巴巴的:“不许你这样说他!”
袁子琰冷笑一声,方才那点子欣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幸亏那劳什子大将军已经死了。
不然,他便是没死,他也要砍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