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吃饭时候,照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是原先那个地方,先前进来时候,顾攸宁还有些恍然,这个地方,她曾待一个月,就连和姬朝宗也一道吃几餐饭,原本以为那次分别,之后他们两人便该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了。
没想到……
后来竟然发生了这么事。
忍不住抬看了眼对面姬朝宗,他低吃着饭,许是察觉到她目光,男人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顾攸宁着摇摇,“没事。”
刚想低去夹菜就发觉男人给她夹了一筷子笋片肉丝放进她碗里,迎着她微怔目光,他神色自然,“吃饭。”
“嗯。”
顾攸宁轻轻应了一声,语中有着自己都未察觉到意,想礼尚往来,她也想夹一筷子辣子鸡给姬朝宗,可筷子还没碰到那道菜就被人拦住了,她抬,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有些奇怪他举动,“怎么了?”
姬朝宗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
他没忘记昨儿夜里,她替他夹菜,筷子上因为沾了辣椒缘故,饭后连着喝了好几盏温水,就连嘴巴都红了。
顾攸宁倒是没想到姬朝宗竟连这些小事都看在眼中,她筷子还停在半空中,闻言,眼尾弧度一点点往外阔开,最后就连眼角也掺了不少意,语也变得温软起来,“没事。”
她说,“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吃。”
他为她做了这么,她替他做一些以前未做事,又能何?
没有会他阻止,顾攸宁还是按着自己意思替他夹了一筷子菜,后迎着他微拧眉宇,继续说,“以前没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便不大敢尝试,今尝试了,发觉也还好,并不是不能接受。”
“且我刚刚不还试菜了吗?”
姬朝宗想了下,刚在厨房时候她确试菜,又看了下她嘴唇,除了有些红,并没有他大碍,便也没再阻止她。
两人继续低吃饭,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又是个中翘楚,仪态自是没得挑,吃饭时候一点别声音都没有,不不制造声音,却不是不能说话,食不言寝不语规矩早就不知道被姬大人抛到哪里去了,这会他抬问顾攸宁,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问道:“不问问我案子境况?”
顾攸宁握着筷子手一顿。
须臾,她放下碗筷,看着他摇了摇,“我知道这案子不好查,何况要是有情况了,你肯定会和我说。”
姬朝宗来时还在想,这丫若是知晓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会不会难受,一路上还想了许安慰人话,没想到今竟是一条都没用上,这个小丫远比他想象得更为智和成熟。
里压着那块石总算是放下了。
暖色烛火下,他眉眼重变得疏阔起来,就连脸上也挂起了。
又替她夹了一筷子菜,和她说,“我跟京景明把几年前卷宗都翻看了一遍,成效确不大,这案子在三年前是重案,又是三司会审,肯定不敢草草结案。”
所以要在这严格把控层层筛选中,找出当年蹊跷,并不是一件简单事。
见她眉微蹙,又放缓语宽慰道:“不别担,你不是查出宁王不对劲吗?既然没办法从那些卷宗着手,不直接从宁王身边下手,我已派人去宁阳关了。”
“放,只要做就肯定有迹可循,”他放下碗筷,握住顾攸宁垂落在桌子上那只手,像是在给予她力量一般,“你父亲和你兄长冤屈肯定能洗清。”
“你……”
顾攸宁中微触,看着他,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哑,似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这么相信我?”
这几年,就连父亲从前故交好友,甚至就连二叔他们也都觉得父亲是真打算谋反,可姬朝宗……一个从前根本没怎么接触父亲人,居然会信她一面之词吗?
“一半是信你,另一半,我是信大周战神。”
“我跟你父亲虽然并未同朝为官,却也听说他以前事,这样一个抛弃封荫度日男人,几十年来驻守边关只为守护大周安定,怎么也不该是和番邦勾结小人。”
发觉她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姬朝宗脏就像被人用银针轻轻扎了一下似。
他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好端端地,她怎么就红了眼圈,抬手把人带到自己怀中,一手撑着她腰,一手去抚她脊背,就像先前在厨房安慰她时一样,偏安慰人话不会说,只知道蛮横道:“不许哭。”
语凶巴巴,像是想把人吓住。
可顾攸宁从来就没怕他,以前是无畏,今是笃定他不会欺负她,反在他威胁下,添了几分随所欲样子,他越是不让她哭,她便越发忍不住,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眼看着姬朝宗露出着急模样,抬手替她擦脸上泪,连威胁话都不知道说了。
她又忍不住想。
一会哭一会,顾攸宁觉得自己这会跟个疯子似,主动抬手圈住他脖子,察觉到他僵硬身子也未松开,脸贴着他脖子,轻声说,“姬朝宗,谢谢你。”
耳听着这番话,姬朝宗并未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她后背,好一会才开口,“再一个月便是万寿节了,届时,傅家兄妹也会回京。”
顾攸宁一听这话,然从他怀中坐了起来,看着他惊讶道:“表姐这次也在受邀名单中?”
她跟表姐已有好些年没见面了。
信倒是收不少,尤是这几年,表姐不时便会遣人给她送信送钱来,还嘱咐她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写信告诉她……可襄阳离京城那么远,他们姐弟也得不容易,她又岂能拿自己事去烦她?
便也只是报喜不报忧。
前几年万寿节,表姐都未能参加,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来,顾攸宁里高兴,脸上也有着藏不住意。
姬朝宗便是知道她会高兴,才会特地把这事说与她听,今见她真眉开眼,脸上也跟着扬起一些意,抚着她脸,道:“到那个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们。”
顾攸宁一听这话,神色却不似先前那般自然。
若是表姐知道她今委身于姬朝宗,肯定要同她置……
“怎么了?”
姬朝宗细,纵顾攸宁脸上异样只是一闪也还是发觉了,长指抬起她下巴,微微一思忖便明白来她异样是因为什么,刚才还挂着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语也不大好,沉沉地,“顾攸宁,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从小到大,只有他嫌弃别人份,今却被这个小丫明晃晃地嫌弃了。
姬大人不高兴时候从来不会掩藏自己。
不以前别人让他不舒服,他便会让他们更不舒服,偏偏怀中这个小丫,打骂都舍不得,就连语重些都不敢,只能掐着她腰,抿着唇,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好似她若是不说出个满意答复便绝对不会放她。
顾攸宁早在姬朝宗说出那番话时候就已回神了。
只是没想到姬朝宗会是这么个反应,有些诧异,也有些好,抬手握住他手,柔声安抚道:“不是你见不得人,是我怕表姐跟我生。”
至于为什么生,倒也不必明说,左右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
“你好歹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先和她说清楚。”
不然就表姐那个脾性,绝对会以为姬朝宗欺负了她,然后不管不顾找上门。
眼见姬朝宗眉眼虽然有所松动,但嘴唇还是紧抿着,她重抬手挂在姬朝宗脖子上,仰着看着他。
顾攸宁不是不会撒娇,相反,她从前比谁都会撒娇,只是这些年整日端着张脸,连她自己都忘记上回撒娇是在什么时候了,这会抱着姬朝宗,倒也不觉生疏,只是隐隐有些别扭,“好不好?”
姬朝宗本就同她生不起。
先前听人解释时候也明白她在担什么,这会见她睁着水蒙蒙眼睛,声音又娇又软,好似有羽毛轻轻扫他尖一般,浑身都酥软一片,他点漆般凤目也仿佛滚了一层欲,没说别,只是掐着她腰,低声问,“回去?”
顾攸宁听出他弦外之音,小脸刹那变得通红,却也没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
她刚点完,就被人抱了起来。
姬朝宗步子很快,也很稳,即抱着她也不见丝毫停顿,甚至不顾外扶风、杜仲还在,就这样堂皇之地抱着她朝寝屋走。
倒是顾攸宁被人抱出门时候,余光瞧见扶风、杜仲惊诧脸,有些受不住,一边把脸埋进姬朝宗怀里,一边去牵他袖子,声音闷闷地,“姬朝宗,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可姬朝宗哪会听她话?
这一日,他已贪念太久,今是连一刻都不愿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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