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缪郝阳难得早早地就醒了,毫无征兆的,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昨晚的事情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缪郝阳猛地往左侧看去,那边已经没有人的身影,身体像是被抽空,又猛地倒了回去。
像是还没回过神。
这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随后两位老人嘀咕了句什么,就出门了。
缪郝阳的瞌睡虫早就跑光光了。
起身,换衣服,洗漱……开门。
对上男生转过身的脸,雕塑般的五官,站在阳光底下,眉眼宛如透明。
缪郝阳坐到桌上,拿起油条,放在豆浆碗里沾了沾……“你出来你家里没有说你吗?”
男生一愣,疏离的眼睫眨了眨,“我的事情他们不用管。”
“那怎么可以,”缪郝阳咬了一口油条,“你毕竟是裘家的独子,家里对你的期望肯定很高。”
身量笔挺的男生没有说话。
缪郝阳低头喝了一口豆浆,“你爷爷不是生病了吗?你现在已经在家里陪着你爷爷,不是过来和我玩。”
裘宗铭手指微微蜷缩……
缪郝阳放下喝完的碗,“我觉得,你应该先回家。”
琉璃色的眼穿越了庭院,抵达了大厅,对上少年的眼。
那一刻,缪郝阳有一瞬的心软……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男生来的时候带的都是给两老的礼物,并没有多少私人物品,很快收拾好便离开了。
一小时后,两位老人也回来了,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一愣。
“小阳啊,你怎么站在这里,我和你外公去外面摘了点菜,还去称了些牛肉,等会儿好好做顿饭给你朋友吃……”老婆子放在手里的置物篮。
缪郝阳扬起笑容:“不用不用,中午随便做吧,我同学回去了。”
老婆子傻眼了,随即皱眉道:“怎么就回去了呢?这不是刚来吗?”
缪郝阳笑着应着,打算回房间,突然被老人家叫住。
“小阳啊。”
“外公?”缪郝阳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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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午后,知了在枝头“吱”“吱”地叫唤。
老人坐在摇椅上吹着堂前微风,手摇蒲扇,少年人坐在矮凳上,神情温顺。
“小阳啊,你还记得你妈妈吗?”
他在母亲身边只呆到八岁。
任凭他在外面如何夸赞自己的母亲,如何细数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好……其实都是空谈。
因为从小,从他咿呀语开始,他的母亲从未抱过他,哪怕一次……
“你妈妈从小就长得极美……”老人用低哑的宛如胡琴的声音轻声说着那些遥远的过往,缪郝阳低下头,将下巴与膝盖抵在一起,一改往日的不羁,阳光落在他身上,宛如一个乖巧的孩童。
“你妈妈她呀,长得不像我,也不像她娘,渐渐大了才看出来,她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隔代遗传,她长得像她外公……你像你妈妈,但是只是长相。”老人粗糙的手掌覆到少年头顶,干燥而温暖。
“你的性子和你妈妈一点也不一样……”老人缓缓道。
妈妈是怎么样的呢?缪郝阳抬起头想问,看到老人的表情,又没有说话。
“你是个好孩子。”老人慈爱地说道。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老人缓缓道,老婆子拿着畚箕经过中庭,听到这里脚步一顿,叹了口气,又离开了。
“是个贵人。”老人摇着蒲扇,看着家中吊得高高的顶,“你也见过那个阿姨。”
裘宗铭的母亲……秦艺芸。
“那可是位真真的贵人啊,你外公我一辈子都在大山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你妈妈是个异类,可是对方身上的贵气和自信,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养出来的娃子,一切都是缘分……”老人脸上无悲喜,看得出来并不纠缠于过去,“一开始没有看出来,后来就愈发明显了,秦家女儿喜欢我们闺女,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个世界,又是那个年代,哪里容得下同性恋喽,别说我们小村子里,就是大山外头的城里人又有多少家里人可以没有一丝芥蒂的接受的,何况……那可秦家啊……”老人扇子也不摇了。
缪郝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外公外婆知道了,怎么做的?”他想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两位老人知道了是什么反应。
“我们呀,”老人摇晃着,“我们什么反应都没有,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妈妈是什么想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不接受,秦家就没了消息。好一段时间后,你妈妈嫁给了你爸爸,秦家那姑娘是红娘,后来听说秦家那姑娘和裘家当家成婚了……”
大致缪郝阳已经猜到,强强联合、门当户对是上流社会不变的定律,只是他的妈妈……那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的“朋友”给自己张罗对象,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嫁给他爸爸的呢,他们之间有感情吗?
但是他知道……每次秦家家母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愧疚……
“你爸妈离异后,秦家姑娘一天天在我们家门口等,等了七个月零三天,最后被裘家的上将带走,都是些傻孩子啊。”
红棕色的桐木门大敞,有风穿过前堂,缪郝阳看向门口。
老人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不说你妈妈了,你对裘家那个男孩子什么看法?”
“啊哈?!”缪郝阳表情囧囧。
这是什么个情况,感情说了那么多,就是在套他的话啊,关爱后代的心理健康也不是这么个关爱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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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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