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本来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最高的那个也才炼气后期,连筑基期都没到,也就能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乞丐,吓唬吓唬不懂这些的百姓。
他们察觉到陆言卿修为更高,立刻就软了下来。
“小兄弟,小兄弟我们就是闹着玩儿。你,嘶——你先放开我!”被抓着的那个人勉强露出笑容。
“对对,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鹰钩鼻身后的那个人也赔笑道,“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各退一步。”
陆言卿神情阴沉,他松开了对方的手。
他已经辨认出对方是天狗阁的弟子,这个天狗阁本来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修炼的方向也向着阴狠歹毒方面专攻。
据说阁主是个老年才入修仙界的老头,本就行为不端老不害臊,收的徒弟也臭味相投。天狗阁一共才十多个弟子,各个都不三不四,几乎每个在云城都闹过事,欺负过当地铺子老板。
也就是云城地区附近百公里内有两个大门派,渡缘派和青霜门,这里的修仙界治安也被两个门派共同掌控,所以这些天狗阁弟子才没敢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虞楚和陆言卿来云城思念,百姓熟悉他们,其他门派却截然不知。陆言卿本意也不想招惹是非,被其他门派发现。
“下不为例。”陆言卿冷冷地说。
三个人又点头又赔笑,这才扶着被掐了手腕的那个人匆匆离开。
等到天狗阁的弟子离开,身后的乞丐居民这才涌过来,纷纷感谢陆言卿出手相助,几乎每个人都对天狗阁的弟子有怨言。
修仙界的和平秩序是由九州各地的正道门派共同维护,毕竟正统修仙门派都要脸面,连虞楚楚刚开始呆的那平庸不太出挑、规模也不大的昇阳派都很规矩森严,在乎名誉。
就连修魔的大门派也同样管理森严,人人都关心自己的名誉。
唯有这样不入流不要脸的小门派最难管,简直就是修仙界的土匪流氓。人家不要清誉、不要脸面,这个地方混不下去了大不了换个地方,甚至换个门派名称都可以,大家都无计可施。
云城居民终于有了可以诉苦的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过去天狗阁做的事情,陆言卿无奈,他伸手压下居民的声音。
“诸位,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大规模议论,我们不想招惹多余的麻烦,请你们原谅。”陆言卿说,“我们要检查一下赵兄弟的伤势,请大家先散去吧。”
意犹未尽的居民们这才纷纷抱拳作揖,转身离开,只剩下那位求助的乞丐留了下来。
三人蹲在小赵的旁边,陆言卿细细地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他的肋骨断了一根,手臂骨折,身上的擦伤和鼻血反而是最轻的了。
“赵兄弟,我可以用法术将你的骨折伤势恢复到一半左右,只不过会很痛,你能忍受吗?”陆言卿蹙眉道。
两个乞丐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小赵抽泣起来。
“仙长大人,您不必费心治疗我,您愿意救我一命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贱命一条,将这些仙术用在我的身上是浪费。”小赵抹着眼泪,“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治疗就免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陆言卿没说话,沈怀安不爱听了,他皱眉道,“都是人命,都是娘生的,哪来的贱不贱的?倒是你有手有脚,也没有隐疾,就算是去打工也比做乞丐强,何必选择这种生活呢?”
沈怀安说什么,两个乞丐都是作揖听训的样子,那副你说什么我都听,但我不改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沈怀安欲言又止。
“好了。”陆言卿轻声制止道,“每个人的际遇和困境不同,没必要指手画脚。”
若是平时,沈怀安必定不会听陆言卿的话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陆言卿不让他说,他便真的不说了,闷闷着低头拨弄地上的草。
陆言卿运用木系属性的治愈力量,让小赵身上的皮肉伤全部恢复到凝结血痂,又帮他把手臂和肋骨骨裂骨折的地方修复到大约百分之七十的样子。
小赵额头都是汗水,嘴唇都白了,却一声未吭。陆言卿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了,便收了手。
“骨头长上了,但没有完全恢复好,你这个月小心做事。”陆言卿道,“下次下山我再查看你的伤情。”
两位乞丐自然感恩戴德。
临走时,沈怀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碎银递给那乞丐。
“多吃点好的,恢复的快。”
接过碎银,小赵又想要哭了。
“两位爷,以后你们师徒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儿,为你们赴汤蹈火小的也在所不惜!”
沈怀安吐槽道,“可别了,你还是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师兄弟二人离开小巷来到主街上,便看到有两个人抱着东西等他们,看到他们出来了,那两个人立刻把自己手中满满当当的包袱塞到他们怀里。
“仙长,都是我们自己家卖的东西,拿回去用!”
不等陆言卿和沈怀安说什么,两个居民已经离开。
“拿走吧,人家的一片心意。”陆言卿无奈道。
他们二人从侧城门离开的时候,沈怀安总觉得这一路上都有云城居民在偷偷看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就连巡城当差的似乎都对他们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沈怀安第一次感受这种被人爱戴关怀的感觉,这是和他作为少班主被其他弟子簇拥而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有点兴奋,将包裹背在身后,跟着陆言卿出了城门向山上去。
“陆言卿,你说我们是不是做了个好事?”沈怀安说。
陆言卿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上却看不出来有多开心。
沈怀安疑惑道,“你怎么了?”
陆言卿看向他,“师尊有没有跟你说过,要让我们不露声色,低调行事?”
沈怀安一僵,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情来。
上山的第一天,虞楚没教他别的,而是叮嘱过,他们所在的这个门派旧址属于上古灵地,是修仙者们都想寻找的宝地。
而如今还不到他们向修仙界露面的时候,所以最好低调一些,不要让其他人注意到他们,闷声大财才是真的。
可今天,他们却和其他门派的弟子有了纠葛……
“这,这怎么办啊?”沈怀安犹如冷水泼头,再也不见刚刚的兴奋,他闷闷地说,“完了,等回去之后,师尊一定会骂我了。”
“不一定。”陆言卿安抚他道。
这时,他脚步一停。
“怎么了?”沈怀安疑惑地看向陆言卿。
“我们被人跟踪了。”陆言卿沉声说。
“什么?”沈怀安不敢置信地说,“这不可能,我内力耳力都是一流的,如果有人,我怎么会没听见?”
陆言卿不再多言。沈怀安只觉得身体一轻,陆言卿拽着他的手臂,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树枝忽然如藤蔓般狂涨,正好一阵风/刮过来,树叶乱飞,密得人睁不开眼睛。
跟踪的天狗阁弟子下意识眯起眼睛,等风停下的时候,他们再往那边看去,哪儿还有人的影子?
陆言卿拽着沈怀安,几步轻功轻点,便进入玄古山脉的云雾之中,回到了结界里。
他们回到主峰,虞楚正站在门派主路上看路边花盆里新种的花,便看到两个徒弟有点慌乱地回来了。
“你们怎么了,被狼追了?”虞楚奇怪道。
沈怀安还未从修仙轻功和武林轻功天上地下的区别中回过神来,便听到陆言卿沉声道,“弟子惹祸了,与人起了争执。”
沈怀安回过神来,赶忙说,“是我先要去追他们的!”
看着两人互相揽罪的样子,虞楚无奈地说,“你们冷静一点,慢慢讲。”
陆言卿叙述,沈怀安插嘴补充,二人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完,他们有点忐忑的看向虞楚。
“我知道了。”虞楚点点头,说道,“去洗把脸,休息会儿吧。”
陆言卿和沈怀安互相注视彼此一眼。
“师尊,你不生气吗?”沈怀安小心地说,“你都说了要低调,我们还和别人起了争端……”
“你们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如果见死不救,我倒是觉得有点问题。”虞楚淡淡地说,“再者说,那天狗阁就是不入流的东西,你们也只是给个教训而已,远远算不上起争端那么严重。什么时候你们得罪了前五的门派,再和我说吧。”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虞楚不但没教训他们,还说的这么解气,他们也有点高兴。
“不过要注意一点,小人难防。”虞楚说,“就算成不了气候,这几个月你们也小心点就是了。”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陆言卿发觉到沈怀安虽然和他与虞楚聊天时都和过去一样外向活泼,但一个人发呆时看起来便有点闷闷不乐。
晚上,沈怀安坐在正房的台阶上看星星,陆言卿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有心事?”陆言卿问。
沈怀安抿起嘴,他飞快地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
“我困了,我先回去睡了。”他向着另一边的厢房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有点僵硬地说,“今天,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沈怀安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他将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便醒了,跑去找虞楚。虞楚一般早上会坐在主峰正殿前广场上的桌边喝茶,沈怀安来到主路,远远地便看到了她。
少年来到虞楚对面,他没像是平时那样自己坐下,而是站着不动,咬着嘴唇。
虞楚放下茶杯,“怎么了?”
“师尊,我可以开始学习修炼吗?”沈怀安低声说,“下一次,我不想再被人救了。”
虞楚猜也能想到,沈怀安可能是人生第一次遇到挫折。
他从小天之骄子,既是少庄主,又是少年英才,哪里受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只手根本就不会有伸到沈怀安眼前的机会。
“我本来也是想从今日开始教导你。”虞楚说,“但你性子急躁,要自己控制些。打基础很重要,你要做好长期准备。”
沈怀安抿着嘴唇,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虞楚知道沈怀安聪明,但聪明容易自大,容易急于求成。
如果她真顺着他的性格,或许他确实能做到一年升一级的实力。可那样的话有害无利。
修仙也是修心,就算沈怀安二十岁时便成为了能超越不少掌门的强者,可他性格未被锻造,只会成为一个高傲自大目无一切的人,那样才是毁了他。
吃点挫折挺好的。
至于修炼速度,虞楚已经想好如何教导他,要让他慢慢磨磨性子,别那么着急。
不过也算是好事,如果沈怀安去了其他门派很可能真的会被当做万里挑一的宝贝苗子供起来,可在她这样,沈怀安确实天赋出众,可陆言卿也是天才。
天才碰上天才,也就没有什么差异之分了。
有陆言卿带着,想必对沈怀安也是好事。
于是,沈怀安也正式开始修仙之路。
他之前以为修仙这事儿很简单,毕竟他学武林内功时都能带着让内丹自行运转,才会高烧那么多天。
结果实际操练起来时,沈怀安才发现挺难的,而且是和武术不一样的难。
静心对他而言是最困难的,不似刀剑,他喜欢那种速度、喜欢身体紧绷运动的高度集中状态。
可修炼是要静,而且不是几个时辰那么简单,刚开始打基础,他可能要一整天都要打坐,平心静气,还要细心探查自己身体内各处的力量,并且加以控制,这真的太难了。
陆言卿在山脉的另一个角落与虞楚上课,继续学习如何精进控制自己的木、水两种属性。
他回来时,便看到沈怀安平摊在院子里的地上,双眸无神,再也没有之前在天罗山庄一打十时的神采奕奕了。
陆言卿在沈怀安身边蹲下,无奈地说,“修炼而已,你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我快要烦死了,我的屁股都快坐出茧子了!”
没人关怀他还好。陆言卿一关心,沈怀安顿时耍起驴,在地上直蹬腿,气得自己晃自己。
沈怀安看向陆言卿,不满地说,“为什么你那么早就能练剑,师尊却让我不许碰剑,烦死了烦死了。”
“每个人性格各有优缺点,自然学习时的侧重方面也是不一样的。”陆言卿说,“我性子没什么锐气,需要练武去磨。你太急躁太锐利,也需要磨。”
“为什么非要磨来磨去呢?强不就行了?”沈怀安不开心的直晃腿。
陆言卿运用法术,团成一小团水,像是喷雾一样往陆言卿的脸上洒了洒水,让他清醒清醒。
“你继续努力,我去练剑了。”
沈怀安本来还瘫在地上,听到这句话,他来了精神,一骨碌爬了起来。
“陆言卿!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本来已经走到院边的陆言卿脚步一停,他转回头,疑惑地看向沈怀安。
“什么交易?”
“你教我修炼,我教你练剑。”沈怀安高声说,“不让我练,我还可以看着你练嘛!”
陆言卿有点无奈,沈怀安可真是个武痴,对练剑的热爱就像是上瘾,哪怕不练,也要看人练解解馋。
“你可真的想好了?”陆言卿道,“要是我教你修炼,你就没机会偷懒了。”
“我这么刻苦的人,我从不偷懒!”沈怀安立刻说,“来来来,那我们说定了,开始吧!”
因为要陪陆言卿练剑,沈怀安顿时恢复了活力。
二人来到练习场,陆言卿舞剑,沈怀安在旁边提出想法和建议,偶尔还能顺手拿剑做个示范,终于让他舒服到了。
陆言卿也不由赞叹沈怀安的才华,虽然虞楚也是个在实践中锻炼出来的强人,可她这样后天磨练的和两个少年这样天生便有天赋的人还是有细微差别。
沈怀安能看出许多陆言卿需要改进的细节,而且因为他们性格相仿,又很聪明,所以彼此之间的交流反而更加了解对方,更加容易。
陆言卿收益良多,沈怀安也高兴了不少。
直到陆言卿结束训练,该轮到沈怀安的时候,沈怀安再次歇菜。
他本来以为陆言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结果发现陆言卿的话没有作假,陆言卿真的非常严格,不通情理的那种。
本来自己练习时还能修炼一会躺一会发发呆的沈怀安,不得不在督促中老老实实地打坐了许久。
晚上吃饭时,虞楚听着两人的叙述,她忍不住笑了笑。
果然将自己抽离得远一些,让这两个孩子彼此相处是正确的事情。
虞楚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在沈怀安身边影响他,但陆言卿可以做一个榜样,潜移默化地改变沈怀安。
就这样,时间一晃来到了六月份。
每隔六年,修仙界各大门派就会组织一场盛大的仙门大赛,用于修仙门派的内部比拼。
而每隔十二年,则是仙宗大比,届时到场的则是仙门、佛宗道家等各派系、修真世家和个人等等所有势力都能参与,更加盛大。
只不过仙门大赛对修仙门派也很重要,这个赛事是所有门派宣扬名气、巩固地位的好机会。
每个门派会派出最年轻一辈的弟子去参加比赛,看看谁家新收的徒弟最厉害,也侧面认证其归属门派教学有方,有名气吸引好人才。
一般而言,最终胜出的都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那几个大门派,前五的地位已经很久未被改变过了。
这场大赛名气之盛,别说陆言卿和沈怀安,就连云城百姓都有听说,一看到陆言卿和沈怀安下山,便热情地问他们要不要参加。
他们自然是不参加的,虞楚很早便说过了,希望他们在年满二十岁之前都先不要在外声张。
尽管如此,可作为一个武林门派出来的人,沈怀安仍然对这个大赛非常感兴趣,其实陆言卿也是如此。
他们随着虞楚久居结界深山,除了去云城采购,几乎看不见其他修仙门派的弟子,也没怎么参与进修仙界,自然对修仙界举行的赛事感兴趣。
最巧的是,云城西南方向是一大片普通人难以进入的未被触碰过的原始森林群山,他们所在的玄古山脉算是这片原始山脉靠近人类居住地的边缘。
这届仙门大赛,便会在远离普通人的深山里举行,那里人迹罕至,哪怕是现代社会也很难有普通人徒步进去,几乎便是天然的最好的第一道筛选关卡,将那些想浑水摸鱼没本事的小门派弟子刷出去。
六月末才要举行的仙门大赛,六月初已经很有热度,陆言卿和沈怀安来到云城,便觉得似乎从百姓到修仙弟子都在聊这个事情。
二人在茶馆里听了好一会其他弟子们的聊天,沈怀安有点羡慕。
“真好。”他嘟囔道,“早知道要修仙,我学什么武术,早点来拜师就好了,说不定这时候都称霸大赛了。”
陆言卿笑了笑,沈怀安想争第一的性格倒是还没变。
“你以前在武林里时,也拿过这种大赛的第一名?”陆言卿问。
沈怀安点了点头,“江湖里也有这种门派大赛,只不过五年一次。我八岁就拿了第一。”
倒是真的天之骄子了。
“你确实很优秀。”
“那当然。”沈怀安拄着脸,他叹气道,“我可是从小一门心思想当武林盟主,当然要从小就做最优秀的。”
陆言卿看向沈怀安,“你想当武林盟主,是因为武林盟主是武林第一人吗?”
“那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沈怀安说,“你知道什么是武道吗?”
不等陆言卿开口,他便继续说道,“练武之人应该要有武德,公平公正,有武力而不暴力。以武止伐,平息干戈,追求上进,但不因此敛财伤人,求强却不欺弱。”
沈怀安拄着下巴,他叹了声气。
“我跟我爹见过许多江湖里地位高超的人,我觉得许多人都没有武德,也并不爱惜武林。”他喃喃道,“我便想着,我要成为江湖里最强最有地位的人,然后去改变这风气,所以自然要当武林盟主,谁能想到世事无常。”
陆言卿知道沈怀安尚武慕强,但没想到他想当武林盟主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也有点感慨。
如他这样幼年时疲于与命运斗争,光是活下来已经费劲力气的人,是却不会拥有如此单纯却远大的梦想的。
沈怀安想做一个改变江湖的人,本身也和他的少庄主身份有关,是他的家境孕育了他的性格理想。
陆言卿笑了笑,他伸出手,为沈怀安斟了杯茶。
“我对你刮目相看。”他说,“就算如今你不能改变武林,但还有个修仙界等你改变,或许未来还有仙界。”
二人都笑了起来。
“说起来,你有什么理想吗?”沈怀安拿起茶杯,“我好像从未看过你有什么迫切想要或者讨厌的。”
“我想做个君子。”陆言卿温声道,“除此之外,只想过追随师尊,并未有其他想法了。”
二人在茶馆聊了天,又比之前对彼此的了解更近了一步。
整个六月,越接近仙门大赛,云城里的修仙弟子们便愈多起来。
老板们比他们俩人都更了解这些人,陆言卿去买东西,沈怀安就在街上闲逛,看谁家没生意,便进去和老板聊天,老板们都会告诉他街面上走过的那些修仙者是属于哪家门派,有的有点名气的,老板还能叫出名字来。
沈怀安都记在心里,将这些人的门派都当做未来的竞争对手。
现在不能去比,再等六年十二年,他一定让这些名门正派的人都吓一跳。
六月末时,仙门大赛正式开始,而且会整整持续两个月,从抽签分组的初试到最终决赛和各种方面的比拼,仙门大赛规定非常细致周全。
其实陆言卿和沈怀安都想去看,但陆言卿能忍着,沈怀安藏不住话。
七月一号,仙门大赛刚刚开始三天,沈怀安便忍耐不住,求虞楚让他和陆言卿去看看。
“我们就是去围观围观,绝对不惹是生非!”沈怀安发誓。
虞楚想了想,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定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可如今她已经破格收了两个天赋异禀的徒弟,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没有过去那样反感和想避开主线门派了。
她既然收了徒弟,未来他们便一定会闯出名气,也不差这一时了。
于是,虞楚点头同意。
陆言卿和沈怀安都很高兴,二人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便启程前往森林深处的大会现场。
沈怀安如今炼气初期,已经学会了轻功,师兄弟二人很快穿过原始森林。
在森林深处的两座高山的后面,别有一番洞天。
山后是一片还算平整的平原草地,只不过被树林高山相隔,这里并没有平民到达过。
不少门派都在这里扎营休息,还有些修仙者巡逻,以防有平民或野兽骚扰。
门派的明日之星们都在其他地方比试,跟着来做后勤和替补的弟子们除了按照时辰交替巡逻、给选手们送东西之外便闲了下来,他们干脆在营地旁边划分出了一个空地,专门用于比试。
这些扎营的门派少说也有大大小小五六十个,每家派来的弟子数量不一,但最少五个十个也是有的,放在一起人还挺多。
陆言卿和沈怀安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聚集的修仙者,他们看这些打后勤的修仙弟子们切磋,也是津津有味。
看了两天后勤弟子们的比试,二人便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他们俩在旁边连来两天,这些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可想而知水平一般,热闹过了,二人就开始分析这些弟子们切磋时暴露出来的问题与长处短处。
可是去其他参加的弟子们在哪里比试他们也不知道,除了这里似乎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看了。
第三天时,又有几个新门派来到这里扎营,终于有巡逻的人发现了他们。
“你们两个是谁家弟子,为何偷偷摸摸藏于这里?!”为首的那个人质问道。
沈怀安有点慌乱,陆言卿已经笑道,“这位道友你好,我们二人是前来观摩的。”
“观摩?报上门派!”
“我们只是一个无名小派,并未有参加大赛的资格。早就听说这大赛里都是人中龙凤,所以才想着过来学习一番。”
陆言卿看到这人穿着青霜门印记的长袍,便笑道,“早就听说青霜门威名赫赫,弟子们也都不同凡响,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这人听了恭维顿时舒服许多,又看着陆言卿和沈怀安都气宇不凡,很有大家风范,不似可疑人员,神情便松了许多。
毕竟修仙是成百上千年的事情,就算现在无名,也说不准几十年后会不会一飞冲天。看着两人不一般,打头的人也客气了许多。
“兄弟客气了。你们来错了地方,这里都是后勤弟子,没什么真才实学的。”他说,“要看的话,你们记得六日、八日、十三日再来,到时会在那边旷野上举办擂台赛。”
“多谢兄台。”
二人谢过。
等到用轻功翻过那座山之后,沈怀安才说,“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
“这叫礼貌。”陆言卿说。
沈怀安耸了耸肩膀。
二人正要回去,沈怀安忽然一顿。
“陆言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说。
陆言卿也停下脚步,他们站在树上,静静地沉下心来,放大听力。
没过多一会儿,他们果然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虚弱哭声,随着微风飘来。
“这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人存在?”陆言卿蹙眉道,“听声音还是个孩子。”
“孩子也不可能跑丢到这么远啊。”沈怀安有点费解。
他们顺着哭声找人,没想到这声音还有点偏,又跨过了几公里的森林,逐渐虚弱的哭声才近了些。
“你看,是不是那里?”沈怀安说。
陆言卿抬起头,顺着沈怀安指的方向看去,跨过层层叠叠的树木,果然看到似乎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倚在树边。
他们连忙赶过去,便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靠在树根边奄奄一息,她身上穿着布料不错的灰色弟子服,看起来也是修仙界的人。
“喂,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没事吧?”
沈怀安在她旁边蹲下,轻轻地晃了晃她。
小女孩紧闭着眼睛,泪痕在灰扑扑的脸蛋上留下印记。
听到有人呼唤,她的睫毛这才颤了颤,轻声呢喃道,“水……”
“她要喝水!”
沈怀安将自己的水壶打开盖,轻轻地将水滴在女孩的干燥的嘴唇上,小女孩终于清醒过来,她抓住水壶便往嘴里倒,急切的被呛了好几下,也不知道被渴了多久。
“慢点喝,还有很多水。”陆言卿道。
小女孩喝光了水,终于恢复了清明,她眨着眼睛,左右看着两人,瘪了瘪嘴。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要死在这里面了!”她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害怕地说,“幸好遇到了你们……”
“你怎么会自己在这里呢?”陆言卿注意到她的宗门弟子服,蹙眉道,“你是谁家的徒弟,可是被人欺负了?”
女孩抿了抿嘴,她低下头,闷声道,“我是白羽楼的弟子。”
“白羽楼?”沈怀安看向陆言卿,“你知道这个门派吗?”
“那个只收女人的门派?”陆言卿道。
女孩点了点头。
陆言卿确实在云城听说过这个门派。白羽楼并不是个大仙门,只不过因为这个门派只收女弟子,而每一个女弟子都既漂亮又有天赋,而被其他人津津乐道。
白羽楼也算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做出将年幼徒弟扔在这里的举动呢?
“白羽楼一向如此,在各地收没有背景、无父无母的女孩子,有资质的留下来当弟子,没有资质的会在门派里当丫鬟打杂。”女孩抱住自己的腿,她小声说,“而只有一点点资质的女孩会被当做炉鼎卖给其他男修,还有我这样的……”
“你怎么了?”陆言卿缓声道,“别害怕,慢慢说。”
“我被找到的时候明明是有灵根的,可是到了门派之后,别人都有了属性,只有我是透明的灵丹。”女孩低声说,“师姐都说,我这样的是修仙界里的废人,没有用处。而且越长大会身体越虚弱,所以是废物。我又不听话,做不了丫鬟。”
“所以她们把你丢掉了?”沈怀安不敢相信地说。
女孩摇了摇头。
“我之前不知道门派里的勾当,师父要师姐处理掉我,师姐把我偷偷的带出来,告诉了我这些事情,让我乖乖听话。想趁着仙门大赛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买我,我趁机会跑了出来。”
她后怕地说,“我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整整三天三夜,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陆言卿和沈怀安看向彼此。
出门前,他们信誓旦旦的和虞楚保证了绝对不招惹是非,结果才不到三天,就被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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