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是周围的下人,就连苏夷光都惊呆了,别人可能觉得苏夷玉是因为刚回到侯府不懂规矩才会说出要花钱买的说辞,但是苏夷光却是知道苏夷玉是重生的,她真的怀疑,苏夷玉前世活了那么长时间都不带脑子的吗
其实,苏夷光不知道的是,前世的苏夷玉确实活到了很大的年纪,但是苏夷玉的前世只是嫁给了一个寒门子弟,她的丈夫官职并不高,并没有什么机会接到皇家的赏赐,即便是在做宣平侯府姑娘的时候,宣平侯府的没落,也没有给她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
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当商户女的时候,再加上前世宣平侯府和她出家后的日子并不富裕,所以苏夷玉将钱财看得很重,也将钱财看作是万能的,比如,那个时候如果她们手中有钱,就可以给上官送礼,她的丈夫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官职,但就是因为她们手中没钱,所以她的丈夫才一直在清水衙门呆着。
苏夷玉觉得既然官职都可以用钱买到,那其他的东西也一定可以用钱买到。
但是苏夷玉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特别是登记造册的赏赐,就如花神杯这样的东西,被卖掉那是对皇家的不敬,被人知道了,是要被弹劾,朝廷和皇家都会降罪的。
苏夷光平日里虽然也会将一些赏赐送人,就比如前些日子的珍珠,但那些都是皇后随手的赏赐,是不被记录在案的,可以随她处置。但是花神杯不一样,那是御赐之物,是景祐帝给周皇后的赏赐,周皇后都不敢随意处置,将花神杯赏赐给她的时候,还特地经过了景祐帝的同意。
如今这花神杯在她手上,她要是将要将这花神杯送人还好说,去和周皇后说一声,周皇后同意了,她就可以送人了。但是若是让这御赐之物经历了买卖,染上了铜臭味,那就是随意买卖御赐之物,是对皇室的大不敬,是要被问责的,重的甚至要罢官削爵,连累满门。
所以,不带苏夷光说话,赵氏就赶紧辩解道:“永嘉,你四妹妹刚回来,很多礼节和事情都不清楚,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往不往心里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妹妹的想法,这般的不知所谓,到时候在外面说了什么话,牵扯到整个侯府就危险了。”苏夷光冷笑道:“就算是不怕被人笑话,但是若放任四妹妹这般口无遮拦,到时候连累到父亲和大哥,母亲可有得后悔呢。”
和赵氏打交道那么多年,苏夷光对赵氏还是十分了解的,赵氏是心疼女儿,这些年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儿,好像女儿对她才是最重要的。是的,在赵氏心中,苏夷玉确实占了很高的地位,甚至可能比赵氏自己还要高。
但是赵氏和这个时代其他的内宅妇人一样,最看重的依旧不是亲生女儿,她觉得女儿是自己的掌心宠,但自己真正的依靠却只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女儿可以随意娇惯,但若是威胁到丈夫和儿子就不行了。
果然,听到苏夷光的话,赵氏连忙让人将苏夷玉的嘴捂了起来,不让苏夷玉再说别的话。只是对着苏夷光道:“今天的事,永嘉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你四妹妹计较,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她。”
“母亲还是多教教四妹妹,我看平阳长公主府的宴会还是别去了,等四妹妹学好了规矩,再去也不迟。”苏夷光道。
苏夷玉听到这个消息,即便不能再说别的话,但还是拼命地拉扯赵氏的衣袖,一双哀求的眼睛看着赵氏。她一定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平阳长公主的宴会上她都计划好了,她一定会大出风采,得到齐国公世子的青睐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去。苏夷玉流下了泪水,哭泣着,哀求着。
赵氏到底是心疼女儿的,和苏夷光商量道:“为了公主府的宴会,玉儿废了不少心,我这几日会盯着玉儿,再惩戒一番,相信玉儿到时候是不会出错的。”
苏夷光听到赵氏的话,也没有反对,淡淡地道:“让四妹妹去公主府的宴会可以,只是母亲对四妹妹一腔慈母之心,只怕在教导上下不了手,我这个当姐姐的少不了要替母亲管教管教。”
赵氏听到苏夷光的话,心中一慌,想到了当年在苏夷光得封郡主后,挑衅滋事的二姑娘,心中微沉,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身边的颜女官是宫中的教导女官,还有几个从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让她们教一教四妹妹规矩,也省得四妹妹出去口无遮拦。”苏夷玉看着赵氏不愿意的样子,淡淡地道:“母亲要是不愿意也行,我将今日的事情禀报父亲和老太太,父亲到时候会不会对四妹妹失望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苏夷光拿宣平侯威胁她,赵氏心中还是很慌的,不只是赵氏,苏夷玉心中也很慌。上一世宣平侯就不喜欢她,总觉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连原本属于她的婚约都给了苏夷光。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在一开始让宣平侯和老太太对自己印象改观了,她一定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她想要拿回自己的婚约,还要有宣平侯为自己做主才行。
为了婚约,苏夷玉挣开捂着自己嘴的胡妈妈,然后对着犹豫不决的赵氏道:“阿娘,我愿意,不要让父亲知道。”不就是被苏夷光手下的人折磨两天吗?她不相信,苏夷光手下的人还敢对她动手不成?她也受不了多少皮肉之苦,她相信自己一定都受得过来。
赵氏却没有苏夷玉这么乐观,苏夷玉回来得晚,根本就没有见过苏夷光手下的人的厉害。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二姑娘整天挑衅苏夷光,也是做错了什么事,被苏夷光拿到把柄,最后逼得老太太将二姑娘交给苏夷光手下的人调教。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女官嬷嬷再厉害还能打主子不成?结果没想到的是,五天后,二姑娘被从院子里放出来后,再也不敢挑衅苏夷光了,就像前两日在荣寿堂,二姑娘对苏夷光的话再不满,也只敢哀求老太太,不敢当面反驳苏夷光。虽然有时候背后会耍些小手段,但绝不敢当面招惹苏夷光。
只仅仅五天,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二姑娘的性子被磨平了一大半,可见这五日二姑娘受了多大的苦。她是见过二姑娘刚被放出来的那一日的,原本精力旺盛的小姑娘整个人都蔫蔫的,无精打采,现在二姑娘看到颜女官还都害怕呢。
所以,赵氏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吃这么大的苦,更确切地说,她女儿金尊玉贵,侯府嫡出,凭什么要受一个来历不明的白眼狼的调教?
赵氏这一刻十分愤恨,她恨自己当初丢失了自己的女儿,恨宣平侯让她收养苏夷光,恨苏夷光抢走原本属于女儿的造化和荣光,更恨苏夷光不知恩图报,反而处处打压和欺负自己的女儿。
她只觉得自己此刻无助又可怜,她和她的玉儿果真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被人抢走了一切,还要受人欺负。想到这,赵氏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看着女儿自己同意,赵氏只能屈辱地道:“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苏夷光更没有心情应付赵氏了,直接道:“天色已晚,女儿进宫一天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母亲和四妹妹慢走。”
等到颜女官将不情愿的赵氏母女送走后,苏夷光已经在床上看书了,看到颜女官进来,苏夷光放下书本道:“教会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可不想出门被她连累。还有,让她累些,别整天想着折腾,我喜欢清净的日子。”
颜女官听后,立时明白了自己主子的需求,连忙道:“郡主放心,奴婢明白。”
“这两日,我要经常入宫陪伴皇后娘娘。”苏夷光想到海福的话,对着几人道:“颜姨这两日教导四妹妹,院子里就有劳梧桐了,胭脂铺的事情就交给流云和琥珀,采薇跟我进宫。”
在四人都应声后,苏夷光又对着流云和琥珀道:“琥珀主要负责研制新颜色的口脂,流云负责铺子的其他事情。”琥珀对化妆品上的研究和审美是苏夷光都不能及的,要是放在现代,琥珀绝对是各大化妆品公司疯抢的人才。
至于流云,流云不光擅长制衣,也精通算学,让流云负责铺子再合适不过。
“对了,郡主,您让找人测的黄道吉日也测出来了,上半年最好的开张日子是十八号,也就是您参加完平阳长公主府宴会的第二日。”梧桐说道:“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秦娘子也教得差不多了。”
“那就定在十八号。”苏夷光赞同道。
另一边,赵氏得知颜女官直接带着人封了苏夷玉的院子,不让任何人进去,气得摔了好几个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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