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给我说一下,四号床那个六十岁阿姨的手术方案。”顾晟择拿着纸笔,很认真的坐在程伊衣的位置上,和李嵋探讨起了手术方案。
穆柠溪坐在哪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特别尴尬。
最为关键的是,小李医生有自己制定手术方案的权利,以前顾晟择都不管这些的,现在他居然和小李医生一本正经的讨论起了一项常规手术,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顾晟择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对小李说:“这个手术可能用到多少备用血,跟血库打声招呼……”
不是吧?鬼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又不是稀有血型,需要多少血直接拿就好了,血库是充足的需要估吗?
穆柠溪感觉,在这样坐下去,顾晟择都会让小李计算一场手术会消耗多少消毒棉了。
为了不拖累小李,她决定先离开。
“那个,小李,顾主任,我先走了,再见。”
听到穆柠溪这样说,顾晟择才将脸转向她,目光中带着隐隐不甘。
可穆柠溪真的不是来找他的,她已经和墨启敖结婚了,自然不可能回复别人的感情,为了避免麻烦,她得赶紧离开。
刚站起来,穆柠溪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啊!”
“柠溪!”
穆柠溪有片刻的恍惚,什么都听不见。
一直在关注她的顾晟择立刻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了要倒下的她。
“你怎么了?”看到顾晟择关切的样子,穆柠溪轻轻的笑一下,“可能我坐久了,起来一着急,就晕了。”
“你就这么怕我?”顾晟择拧着眉心,不放心的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情况的?”
穆柠溪扶着桌沿儿坐下,扶着头说:“两个月之前有一次,可能低血糖……”
“验个血糖吧,这样很危险。”顾晟择提议说。
“我之前有产检,一切正常。”穆柠溪趴在桌面儿上,坚持说。
顾晟择眉心拧的更深了,他朝李嵋看了一眼,命令道:“小李,带穆医生去检查。”
“好。”
“这太夸张了,我不要检查。”穆柠溪拒绝。
“柠溪,你怀着双胞胎呢,不能讳疾忌医,检查一下有利无害。”李嵋将她慢慢的扶了起来。
穆柠溪侧过头,小声在小李耳边说:“别跟幽蓝说我刚才晕了,我怕启敖担心我。”
顾晟择就站在她们身后,听到她这样说之后,薄唇抿得跟刀片儿一样。
“那,你行吗……”小李迟疑的看着她。
“就说是正常到日子的孕妇检查,我没事儿的。”穆柠溪挺直了腰板,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
小李不放心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她像刚才一样晕倒。
穆柠溪对她轻然笑了一下,示意她放心。
推开门之后,幽蓝立刻走了过来,询问道:“少奶奶,您要去哪儿?”
小李帮着穆柠溪说:“幽蓝小可爱乖哦,我们带你家少奶奶查一下营养。”
听到小李的称呼之后,幽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个女医生居然管他叫“小可爱”?
“那我跟boss说一声。”幽蓝跟在他们身后,依旧不放心。
“检查完我再跟他说,免得影响他工作。”
听了穆柠溪的话,幽蓝就没有给墨启敖打电话。毕竟,上次产检他家boss的那个心疼劲儿,他都觉得夸张。
待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穆柠溪笑着看向小李:“干嘛勾引我们家幽蓝?看上了?”
小李扑哧一声笑了,“噗,才没有呢好嘛?我就是看他年纪轻轻一脸严肃,所以就逗他玩玩。”
“你要是看上了,我替你做主,要是没看上他,我还有别人介绍给你……”
“厉路吗?”小李很配合的问。
“你居然惦记俩,太花心了……”
穆柠溪和小李有说有笑的去了检查室,化验了营养,血糖,以及各项常规检查之后,顾晟择将穆柠溪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穆柠溪和顾晟择两个,顾晟择拿着她的检查报告,神色凝重。
“怎么了?不是一切正常么?”穆柠溪微笑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穆柠溪,你是在跟我装傻吗?你临床经验比谁都丰富,我能想到的可能,难道你想不到么?”
顾晟择指着桌面上那一堆看似没有问题的报告,表情冷峻。
“我刚才坐的太久了,所以……”
顾晟择直接打断了她的说辞:“墨总怎么可能会让你营养不良?一切报告都显示正常,这恰恰是最不好的情况。忽然头晕,很可能是脑袋里面出了问题,你去做个磁共振吧。”
穆柠溪摸着肚子,淡淡的笑着:“我是个孕妇,不可以做那个的,顾主任,谢谢你的关心。”
“穆柠溪!你是不是在逃避?”顾晟择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她走近,一字一句的问:“如果检查显示,真的是脑袋里出现了肿瘤或是其他……就应该早点治疗。”
“怎么治疗?”穆柠溪仰头看着他,漂亮的杏仁眸中带着一层水润。
“如果真的是脑部疾病,就应该早点打掉孩子,接受全面系统的治疗……因为孩子的存在会抢夺母体的抵抗力。”
顾晟择说的还只是最轻微的情况,如果真的是肿瘤,那就要进行放化疗,到时候,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
穆柠溪收回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固执的说:“我不会这样做的。”
“穆柠溪,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现在及时治疗,康复的机会会很大。”顾晟择知道她固执,也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放弃孩子,但是,他也不想放弃她呀。
穆柠溪摸着自己的小腹,坦然的说:“我一直在想,我的哪一个身份是最值得我骄傲的。是救死扶伤的穆医生,还是受众人羡慕的墨太太?
都不是……最值得我骄傲的身份,应该是母亲这个身份。因为就是这个身份,让我变得坚强,让我逼着自己成为了更好的人。
五年多以前,我还只是一个非常平庸的人。医术也很一般,性格上也很懦弱。
当时的我,就像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眼睁睁的看着病患在我面前咽气,而我无法给他们更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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