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齐国王宫。
唐子进宫对齐王地道:“大王,那田文也太过分了,试问天下谁不知道,我齐国之所以答应魏国的求和,乃是大王念在齐魏两国多年的交情,所以才不忍重创魏国。
否则,以我齐国百胜雄师,岂能拿不下一座区区的济阳城。否则,就凭魏国主动献十城的情况下,若非大王仁义,又怎会主动要求只要魏国五城呢!”
说到这,唐子越加激愤的道:“臣可是听说了,触子将军本来打算趁济阳连下暴雨三天的时候,让人掘开济水以冲击济阳。
若非触子将军知道大王一向仁厚,不愿将战事推及到无辜的百姓身上,触子早就决堤灌城了。
如此,那济阳城也早就被攻下了。”
齐王地听到这,心中生出阵阵遗憾。
济阳下暴雨,济水暴涨的事,他也听说了,就是他下令退兵之后不久发生的。
如果不是群臣让他不胜其扰,如果他再坚持几日,说不定齐军就包围大梁了。
如此,哪里还有什么田文的事。
此时,唐子气愤的道:“所以说,魏国臣服齐国,本来就是应有之事,这都是大王英明神武之功。结果,那田文竟然无耻的到处让人宣称,魏国臣服齐国,这全是他的功劳。
还有,秦国退兵一事,若非魏王臣服齐国,然后狐假虎威,那秦国岂能退兵。所以,秦国退兵,这是秦国畏惧大王的威德,但那田文又无耻的将功劳揽在自己头上。
而且,那田文与田骈,这段时间以来,在薛地常常造谣中伤大王,世人多有知之。结果,现在田文竟然到处说,他是最忠于齐国,最忠于大王的。”
齐王地闻言,立即皱起眉头。
此时,唐子大声唾弃道:“啊~~我呸!这等无耻小人,还到处宣榜自己乃是道德君子,简直是无耻至极。”
说着,唐子一脸紧张的看着齐王地:“大王,最近这一段时间,齐国中有大量收取了田文贿赂的小人,还有大量被田文蒙蔽,不知真相的诚恳君子,全都在鼓吹田文之贤能。
是以,臣来此,说以真相,希望大王不要被谣言蒙蔽啊。”
齐王地闻言,冷笑道:“唐子放心,寡人可是清醒的很···”
另一边,齐相周最的一位门客对周最道:“君上,如今国中到处都是赞誉田文的声音,不知君以为如何。”
周最闻言,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不知君上以为,君与孟尝君相比,谁贤?”
周最想了想,叹道:“我不如孟尝君。”
“不知君上以为,君与孟尝君相比,谁名望盛?”
“我不如也。”
“谁与齐王亲?”
“我不如!”
“谁功劳大?”
“我不如!”
“既然君上在各方面都比不上孟尝君,那现在国中纷纷扰扰,为何君上还能安坐于此?若是君上打算将齐相的位置拱手让于孟尝君,那臣请辞,然后投奔孟尝君去也。”
周最一听,抬腿就向齐宫走去。
与此同时,齐将触子府上。
有人对触子道:
“将军为齐将,数有功,而济阳战事,臣亦听说了,深为将军憾。
但是,现在竟然有人到处散布谣言,说将军无能,不能克济阳。还说,只要他掌握齐国大权,一定会贬斥将军,然后另选良将,为齐国选一位真正的当世名将。
臣为将军羞!亦为将军恐。”
······
不久后,齐相周最与齐将触子齐聚王宫。
其后,齐国在休兵月余的时候,再次开始调兵遣将。
一月后,齐国临淄再次聚集了十五万大军。
接着,齐王地聚集群臣道:
“寡人接到举报,有人说孟尝君不仁,对薛地百姓课以重税,以致百姓贫困,只能举债度日。”
群臣一听齐王地之言,纷纷一惊。
国中上下刚刚还在议论孟尝君贤德呢,结果,现在有人举报孟尝君虐待百姓了。
这事可大可小,小则训斥,大则···
但,还没等群臣开口,那边,齐王地继续道:
“寡人还接到举报,有人说孟尝君为了获取巨额财富,对薛地百姓发放高利贷,以致百姓还不起贷款,不是破产逃亡,就是破产卖身给田文为奴。”
此时,殿中群臣一片哗然。
可齐王地紧接着道:
“寡人还接到举报,有人说,自寡人即位以来,孟尝君仗着寡人宠信,仗着自己身为丞相,竟然常年偷税漏税,薛地该交税赋竟然从来没交过。”
说到这,齐王地怒道:“寡人接到举报,令人彻查此事,果然,自寡人即位以来,孟尝君从来没有交过一次税。
而且,寡人令人清查薛地户籍田亩,结果,临淄的典籍显示,自孟尝君即位以来,二十年间,薛地百姓逃亡一半,田亩也荒废大半。
然寡人令人去视察薛地,却见薛城从以前的万户大城,变成了现在的长约八里宽约六里,内有百姓六万户的大城。而荒野之间,田野开辟,百姓甚众。”
群臣听到这,全都脸色一变。
所有人都知道孟尝君有钱,而且超有钱,但不知道孟尝君具体多有钱。但是,现在他们一听薛城的规模,便能稍稍揣测孟尝君的财富了。
因为齐国都城临淄才不过有百姓七万余户,乃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城,而薛城现在不必临淄差多少了。
此时,齐王地见自己说完薛城的规模,群臣再无人有替田文说情之意了。
于是,齐王地怒气冲天的道:“孟尝君身为寡人的臣子,不思报国,不思报效寡人,却常年偷盗国家财富,损国以肥私,寡人耻之。
传令,立即派出使者前去魏国,让田文返回临淄接受有司查问。”
齐相周最闻言,立即应道:“唯。”
“传诏,着令将军触子,立即率军前去薛地,令薛地官员交出薛地权力,接受有司查证。”
触子不等齐王地的话音落下,便大声应道:“臣领命!”
触子声音刚刚落下,紧接着,一个更大声音从殿中冒了出来:
“大王,臣以为不可!”
高呼声落下,上大夫陈举从群臣中起身走到殿中,拱手道:“大王,孟尝君乃齐国宗亲,在齐国威望甚高,而且孟尝君不久前才为齐国笼络了魏国,更何况,现在孟尝君正在魏国任相。
若是大王此时因为孟尝君偷税的缘故,而出兵讨伐,臣担心这不仅会让齐国内部的人以为大王有功不赏反遭刑,而且还会使得刚刚投靠我齐国的魏国心生恐惧。
所以,臣以为出兵一事就不开行。
只需···”
齐王地不等陈举说完,便开口打断道:“贤卿如此为田文辩护,你是不是也偷寡人的税了?”
陈举大恐的拜倒:“大王,绝无此事!”
齐王地冷笑道:“那你是想偷税了!”
陈举再拜:“臣绝无此心。”
“没有?”齐王地怒道:“那你为何替田文辩护,若是现在寡人不重刑处置田文,国中贵族百姓人人都像田文一样,从不交税,那齐国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那寡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说罢,齐王地冷眼看了陈举一眼,然后大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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