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此时府中鼓乐齐鸣,数位舞女正在大厅中间摇摆着妙曼的身躯。
而太子横一面观赏者歌舞,一面为自己的养气功夫自鸣得意,不多时,一个侍者走了过来。
“太子,州侯来访。”
“州侯。”太子横一怔,然后悠然自得的坐在席上:“请州侯进来。”
“诺。”
不多时,约四十上下,模样颇为俊朗的州侯走过来,见太子横一脸轻松的坐在席上欣赏歌舞,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急色。
于是,州侯快步走到大厅中,挥手驱散舞女乐者后,才一脸着急的拱手道:“太子,如今城中一片大乱,太子为何还有心情在此欣赏歌舞。”
“州侯是为城外火灾与城中谣言来的吧。”太子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回忆起自己父王应对的办法,便悠然自得的道:“若是为这事,君侯就不必担心,谣言止于智者,只要城外大火熄灭,谣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现在孤在府中欣赏歌舞,这正是效法父王,稳定人心啊。”
“稳定人心。”州侯皱了皱眉,然后摇头叹息道:“太子错矣,大错矣。”
太子横不快的看着州侯:“州侯,孤可是完全效法父王应对谣言的策略,这如何错了?”
“哼。”说着,太子横冷哼道:“上次父王这么做的时候,你还称赞父王贤明,怎么现在轮到我了,就大错特错了。
莫非···”
“这···”州侯一见太子发怒,心中一膈,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然后又靠近太子横一步,低声道:“太子,上次大王可以不用理会谣言,那是因为谣言针对的乃是令尹,而令尹乃是大王的臣子,所以大王才可以静观其变,等谣言止于智者。其中最关键的是,令尹的命运全都掌握在大王手中,所以大王自然可以不用急。
可是,这次则不然,城中谣言分明是直指大王,而太子你即身为人子,又身为人臣,岂可坐视有人诽谤君父而无动于衷。太子你要是这么做,一旦被大王知道了,轻则会让大王以为你不贤无计可施,重则会让大王以为你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这怎么可能!”太子横闻言急得从席上跳了起来,全然不相信的连连摇头道:“不会的,父王一向贤明,岂会怀疑我,父王连令尹都信任有加,有怎会···”
州侯不等太子横说完,便急忙打断道:“太子,大王现在六十有余,而太子你也四十有余,太子你自己看看,你的胡须都已经到了胸口了!”
“···”太子横闻言脸色大变,顿时为之失声,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尤其是宋国的事情。
州侯见太子横脸色一变,又开口道:“而且,太子,在下当心这一次城中的谣言乃是朝中重臣借天降大火逼宫,要不然不会昨夜才起火,今天一大早就闹得满城谣言。
所以,臣以为太子当务之急乃是立即与那些准备向大王逼宫的人划清界限,否则,一旦大王将太子你与那些大臣联系在一起,那···”
“有人纵火,此乃人祸并非天灾!!!”太子横听到这,顿时脸色苍白,这种情况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
要说他父王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问题,那一定变法大事。
而为了能够在他父王驾崩后正常即位,自变法以来他既没有明确的站在变法派一方,同样也没有明确的站在反对派一边,一旦让他父王以为他勾连群臣逼宫并阻碍变法,那即便他是太子,那也得玩完。
尤其是在他父王年过六十的情况下。
想着,太子横立即问道:“君侯,那本太子现在应该怎么办?”
州侯见太子横询问,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安慰道:
“太子勿急,现在虽然是太子您在监国,但朝中还有令尹柱国等重臣在。是以,臣以为太子只需立即进宫召集令尹他们一同商议,如此必能拿出一个章程,然后尽快扑灭火灾以及平息谣言。”
太子横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善。”
宫中。
昭雎等人在宫中又等了许久,才看到太子横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见此,昭雎立即迎上前去,拱手道:“太子,老臣听说太子刚刚去安排人催促失火之地官员组织百姓灭火了,不知此事如何了。”
太子横一听,然后见殿中唐昧等人全都看着他,他先感激的看了昭雎一眼,然后点头道:“令尹放心,城外失火,孤心急如焚,这才匆匆让人去催促了。不过,在下担心火灾猛烈,仅凭当地官员百姓恐怕难以扑灭大火,所以才想与诸卿商议一个办法来。”
“善哉。”左尹昭常早就在殿中等得不耐烦了,此时一听太子横之言,立即大赞一声,然后拱手道:“太子心中急切与焦虑,臣感同身受,如今天干物燥,火灾极易蔓延,仅凭当地官员百姓,恐怕难以扑灭大火,所以此时正需朝中拿出一个办法来,以尽快扑灭城外大火。”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屈原,他还极为诧异的看了昭常一眼,原本他以为昭常会乘机生事,逼迫大王,要求暂停新法,结果现在昭常却是如此迫切的希望扑灭火灾。
此时,屈原看着义正言辞的昭常,心中暗暗纳闷:“难道这火不是昭常他们放的,难道真是天灾,难道我看错昭常了。”
另一边,昭常见众人全都惊讶的看过来,笑了笑,高声道:“太子,令尹,柱国,还有诸位同僚,如今城外火势猛烈,扩散速度惊人,为了尽快扑灭大火,在下以为应该立即派出军队展开救援。”
“军队?!”正在殿中沉思的唐昧,一听昭常提出要调动军队救火,当即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立即开口拒绝道:“调用军队救火一事万万不可行,如今六国大军已经在河东与秦军开战,随时都有可能分出胜负。
一旦战事结束,六国联军下一步动作未明,此时郢都大军还要防备外部之敌,万万不可去救援火灾。”
昭常笑着摇了摇头:“柱国此言差矣,如今失火之地就在郢都左近,而不是远在江南,只要大军出动,只需一天或者半天就能扑灭大火,根本就不会妨碍柱国防备各国。”
“不行。”唐昧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瞥了一眼情真意切的昭常。
难道昭常放火的目的就是军队?
一旦他现在交出军队,那么救火的军队就会理所当然的交给司马景缺,或许有相当一部分军队会交给景缺。
现在景缺虽然一直没有出面反对变法,可是,他可知道的,大王不久前还将景缺吞下去万户私属全都逼了出来。
要说景缺心中没怨言,那根本不可能。
万一景缺与昭常等人合谋,一拿到军队就立即发动兵变,然后再加上城中反对变法的贵族尽起家中精锐响应。
如此···说不定他前手交出军队,后手太子横或者留在宫中某位年幼的公子就即位了。
想着,唐昧坚定不移的拒绝道:“兵者,凶器也,用之不祥。除非有大王的诏令,请出虎符,否贼,军队不敢有丝毫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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