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熊槐脸色一沉。
公子玉自然是要死的,但是却不能还没有公布罪名之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公子玉在他刚刚祭祀完吴国先贤的时候死去,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死去,这必然会引起越人的恐慌。
这也会让他接下来的越地之行难以达成预定的效果。
想着,不由紧瞪着前来禀报的侍卫,怒道:“寡人不是让你们前去请公子玉前来吗?为何他自杀,为何他会死?”
侍卫大恐,惊慌的拜道:“大王,小臣不知怎么回事,那公子玉得知大王召见后,接口洗漱换衣,结果,公子玉趁我等不备,就撞墙死了。”
熊槐闻言大怒,这么多人守着公子玉,竟然还看不住一个囚犯,让他自杀了。
这一定是看守的人松懈了。
此时,昭雎立即开口道:“大王,公子玉死就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能让其他越人知道此事,否则越人之中必定横生事端。”
熊槐闻言立即反应过来,公子玉已经死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补救,而不是追究责任。
想着,脑袋一转,立即开口问道:“公子玉自杀的消息是否泄露?”
侍卫立即应道:“回大王,还未曾泄露,将军得知公子玉自杀后,立即封锁了府邸,严禁任何人出入。”
“好。”熊槐松了一口气,快速吩咐道:“传诏,继续封锁公子玉的府邸,严禁他人出入。派人将公子玉的头颅割下,腌制起来,等到了越地,寡人杀了公子玉后,再将他的头颅竖在会稽城头上,受所有越人百姓唾弃。”
“唯。”
“公子玉他以为自杀就可以给寡人造成困扰,这实在是太天真了。”熊槐冷笑一下,然后向昭滑吩咐道:“昭将军,你立即派人找一个跟公子玉相像的人,用他冒充公子玉,充做囚犯。”
“唯。”昭滑知道事情紧急,立即拱手一礼,然后就向外走去。
接着,熊槐沉吟了一下,原本他还打算继续在吴地停留一段时间,以亲近吴地的贵族官员,但是现在公子玉闹出这么一件事来,吴地是呆不下去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消息走漏,还得尽快前往越地杀公子玉才是。
想着,便看着殿中群臣道:“诸卿,公子玉一死,寡人就不能继续在吴城带下去了,还需尽快赶到越地。
传诏,明日寡人将在宫中召见吴地官员勋贵名士,其后将在宫中设宴招待吴地勋贵,后日启程前往会稽。”
“大王英明!”
另一边。
章义府上。
章期得知章义归来,立即匆匆前来迎接,远远见到章义完好无损的归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迎上前去,问道:“父亲,你没事吧,刚刚吴城中谣传父亲行刺大王,可把我急坏了。”
章义回想起刚刚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此时依然心有余悸,一边在章期的搀扶下缓缓向内府走去,一边摇头叹道:“没有的事,为父只是去宫中献宝的,怎么会行刺大王呢?不过是为父方才所献的宝杯跟大王珍藏的宝杯很像,大王以为郢都宝库失窃,这才引发的误会。
然后昭滑为为父作保,证明为父所献的宝杯乃是越国之物,跟楚王的宝杯没有关系,所以误会解除了。”
章期闻言,心中的石头落地,然后小声的问道:“父亲,那这次献宝,效果如何?”
章义脸色一变,然后尴尬的道:“别提了,太丢人了!”
“丢人?”章期一阵,不解的问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章义长叹一声:“为父献上吴王夫差的长矛后,结果才从大王口中得知,早在吴国灭亡之后不久,越王勾践就献给楚王三柄一模一样的长矛。”
“三柄?”章期大惊道:“这吴王矛究竟有多少?”
“不知,想来一定不少。”章义摇了摇,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为父献上宝杯之后,大王则是赏赐给为父三件更加珍贵的,用五色石打造的宝杯。”
说到这,章义感叹道:“这次是为父冒失冲动了,本以为越国之宝,必能让大王心动,不想,我越国的珍宝,在大王眼中,却只是寻常器物,根本不值一提。”
“···”章期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满心期待的去献宝,却发现所献之物楚王根本不在乎,不仅没让楚王更加看重,反而还让楚王看轻了。
想着,章期有些落寞的道:“父亲,那这次献宝岂不是适得其反。”
“不。”章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笑道:“这次为父成功了,虽然大王并不看中为父所献之宝,但是却已经试探出了大王的心意。”
“大王的心意?”
“嗯!”章义点头道:“大王虽然尊崇吴侯,抬高了吴侯的地位,但是却不会将吴地的权力交给吴侯,以免吴侯做大,导致蜀侯辉的事情在江东重演。而为父在吴人中地位最高,大王为了限制吴侯,会将吴地的权力交给为父,让为父继续辅佐昭滑治理吴地。”
章期一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时,正在向内院走去的章义突然停了下来。
章期一愣,就在迟疑间,就听到章义开口道:
“为父决定了,那个祸害了我越国的妖物,不能继续留下来,你带人去杀了她。”
章期大惊道:“父亲,你不是打算将他送给大王吗?为何···为何···”
章义冷冷的道:“原本为父不知大王心意,自然要将她献给大王来保住我章氏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大王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这等妖物献给大王,不是狐媚君王,让大王陷入昏聩吗?
如此误国殃民之事,为父忠肝义胆,忠于国事,对大王忠心耿耿,岂会效仿献女求荣的吴侯。”
说完,章义扬起头,大义凛然的向内府走去。
此时,章期停在原地,看着章义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章义的身影消失在墙脚,这才收回纠结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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