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是慕容安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所以对慕容安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其后小桐又如实相告了南玥古族的事情,当然,所谓的如实相告,是在他派人悄悄潜入南玥探查之后,所得消息与小桐所言不差,所以他对眼前这小东西,颇有些好感和信任的。
这种情感像什么呢?
哦,像极了……凭自己本事捡了个孩子,得自个养着才算踏实!“少吃点花生,回头虚火旺盛,别说腮帮子疼!”慕容安淡然睨了她一眼。
小桐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问,“那到时候,请将、军帮着降火呗!”
慕容安正欲坐在床沿,听得这话,身子微微一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被她这么一回怼,反而落了个他的不是,张了张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东西一条毒舌,委实厉害……
以后,还得捋一捋这……什么都敢往外吐的舌头!
…………
北澜七皇府。
后院。
靳月笑盈盈的瞧着折月端出的一碟子花生酥,唇角的笑意愈发深沉,“母亲做的花生酥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已经酌情减少了糖的分量,不太甜,滋味正好。”阿鸾含笑将花生酥搁在靳月跟前的小碟子里。
靳月低眉,指尖捏着花生酥,长长的羽睫如同小蒲扇一般,扑闪扑闪的,将眼底的神色,掩得一干二净,“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多吃,更不能馋嘴,否则我那个师伯肯定会不依不饶的,我这耳朵都会长茧子。”
“便是刚来的那个裴大夫?”阿鸾皱了皱眉。
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缘故,下意识的瞧了两眼桌上的花生酥。
“对,他便是我师伯!”靳月笑道,“此前我坠入悬崖,是我养父靳丰年救了我,裴大夫与我爹是师兄弟,所以我尊他师伯是理所当然。另外,他此番来石城,也是受了我爹所托,不远千里,背井离乡,实属不易!”
一句“实属不易”几乎拦住了阿鸾所有的质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说话间,明珠从外头进来,行了礼便笑道,“少夫人,裴大夫在院子里找不着您,找到这儿来了,今儿还没给您请脉,他这心里不放心。您是知道的,咱们可不敢拦他,回头一人一针,非得扎得咱们直跳脚不可!”
“让他进来吧!”靳月道。
待明珠出了门,靳月仿佛想起了什么,面色为难的瞧着阿鸾,“母亲……不会介意吧?”
“给你请脉的,自然应该进来。”阿鸾面不改色,唇角带笑,“何况还是你的师伯,于你而言是有恩情在。”裴春秋是拎着药箱进门的,“让我一通好找,可算找着了!”
“不是说,让我有了身孕多走动走动,来日好顺产吗?我这不是听您的话,绕着七皇府多走走吗?”靳月笑呵呵的捋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
裴春秋冲着阿鸾点头示意,便好似没事人似的,坐在了霜枝搬来的凳子上,仔细为靳月把脉,神情泰然,毫无破绽可寻。
一旁的折月三番四次的冲着阿鸾使眼色,然阿鸾到底年长,眼力见比折月好太多,这会发作,一则有悖母女关慰之情,二则靳月对裴春秋信任有加,她若是有所质疑,难免会伤了靳月的心。
见着阿鸾不为所动,折月眉心微蹙,低声冲阿鸾道,“这儿到底不是外人能来的!”
霜枝听不太懂北澜的话,虽然一直在学,但折月说得太快,又说得这般含糊不清,所以她没明白折月在说什么,当即扭头望着明珠。
明珠会意的伏在她耳畔,解释了两句。
“这……”霜枝咬着牙。
明珠示意她别冲动,少夫人还没说话呢,对于北澜的话语,少夫人懂得比她们多。
“她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裴春秋不解的问。
靳月望着阿鸾笑问,“母亲来说?”
“兰儿她只是不太习惯见外人罢了,你莫在意。”阿鸾叹口气,“咱们这些人,到底是不敢轻易抛头露面的,万一被人辨出了身份,连累到了你和七皇子,只怕……”
靳月点头,“我知道!娘,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去吃药呢!”
“你慢些!”阿鸾起身。
靳月捏着花生酥,笑盈盈的咬上一口,“走了!”
“嗯!”
阿鸾站在门口,目送靳月快速走出了院子,这才回头狠狠瞪了折月一眼,“你胡言乱语什么?”
“那是个大夫,若是被他看出来,花生酥有问题怎么办?还有,靳月拿走了花生酥,你为何不拦着?”折月低声回怼,“若是……”
“你没看到她已经吃了吗?”阿鸾怒目直视,“你们还想怎样?”
折月神情一震,忽然换上满脸的嘲讽,“哟,这个时候想起了情分?难道你忘了自己是奉命而来的?忘了脚底下踩着多少条人命?”
“你……”阿鸾咬咬牙,“你胡言乱语什么?”
折月轻哼,“你的那颗狼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瞧着是个旧物,明明不值钱却视若珍宝,难道不是心中存了挂牵的缘故?”
“管好你自己吧!到时候交不了差的是你,不是我!”阿鸾拂袖而去。
折月冷笑两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过此番到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亲眼看到靳月,吃了那块花生酥。
是的,亲眼所见。
殊不知出了院门,霜枝便摊开了帕子,急得直跺脚,“少夫人,吐!吐!”
“没事!”靳月将手中的半截花生酥搁在霜枝的帕子上,“你不会真以为我吃了吧?”
霜枝愣怔。
“此前少夫人给九皇子演示过,你都忘了?”明珠笑着合起明珠手中的帕子。
霜枝紧了紧掌心里的帕子,“没吃?”
“废话,少夫人敢吃吗?”明珠笑着打趣。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安全,靳月可不敢随便吃她们的东西。
“在这儿呢!”靳月从袖中里取出那半截花生酥,放在了霜枝的手中,“喏,这不是没吃嘛!”
霜枝如释重负,额角都渗出了薄汗,可见是真的吓着了,想了想,赶紧将东西递给裴春秋,“裴大夫,您给看看?”
“先回去。”裴春秋的面色不太好。
靳月倒是不着急,进屋的时候,却见着傅九卿安安稳稳的坐在窗前。
临窗而坐,光亮从外头渗过窗户纸,轻柔的撒在他身上,那一袭月白色的袍子,映着他清隽的容色,极是绝艳的侧颜。
听得动静,傅九卿手中的笔杆子稍稍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执笔挥墨。
“我……”裴春秋张了张嘴。
靳月在傅九卿对面坐下,“该说就说,要紧的是咱们,权当我家七皇子是花瓶罢了!”
一旁的君山,眼皮子突突跳,也就是少夫人,敢拿公子当花瓶。
傅九卿没吭声,唇角却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她说:我家……
“身上没有药味儿。”裴春秋放下药箱,眉心紧蹙,“绝对不是易容,也不是换脸,可能是你们说的最后一种情况。”
霜枝愣了愣,“双生?”
“一母同胞,孪生子?”明珠恍然大悟,“若是如此,还真的是真假难辨。”
傅九卿心头微沉,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笔杆子,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靳月也会怀上双生子,这种事很大程度上,会因父母辈而传下,所以……
“所以,她……”靳月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我的亲姨娘?!”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个事实很伤人,毕竟靳月这一生,都在追求着情与义。
若真的是亲姨娘,那便是至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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