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均话音落下,会议厅全场顿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若世安默默心想:“吴均这家伙莫不是疯了吧......这才刚见到分离11年的亲儿子就说这种话,是生怕儿子不拿自己当生死仇敌啊!”
站在一旁的乌阳准将亦听得心惊肉跳,但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表现,没有做出任何失态的举动。
而到了正主吴奇这里,他原本的眼神就相当阴沉,此番听了吴均的话语之后反而没有表露出更深刻的愤怒与仇恨。众常委透过那双与吴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只看到了越发明显的平静与深邃。
难以置信的是,吴奇竟然当场冷静下来了。
吴均淡淡地戳破了吴奇的“假面”,毫无感情地道:“暗暗地利用返祖化的力量压下自己的情绪,保证自己在人前不做出失态的举动。吴奇,你在荒野上还真是练就了一副好教养啊。但是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你为何不在这里直抒自己的怒火,冲到台上杀了你的老子?我保证,在座的没有一位常委会阻止你的。”
面对吴均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嘲弄,吴奇只说了平静如水的一句话。
“父亲,你还是别再做试探我情绪底线的无意义的行为了。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杀了你,因为那样母亲会伤心的。”
若世安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而吴均停顿了极短的一瞬间,旋即反唇相讥道:“真有意思,能把因为实力差距而产生的畏惧转换得那么冠冕堂皇。”
与此同时若世安精神传音道:“老吴你差不多得了,再这样下去你的恶人印象就要深入我们这几位常委的心里了。况且吴奇这小子说的不是谎话,只是在两种想法之间选了一种说出口罢了。”
吴均何尝不知道,正如吴奇所说,他要做的就是试探。试探吴奇的心智强韧到什么程度,究竟有几斤几两,配不配得上所谓的四阶生命的力量。
而测试到目前为止,吴奇明里的话语与暗里的行动皆已证明,吴奇的行动模式非常地符合逻辑,只是一切的发展都在他吴均的预测之中。
包括吴奇真诚说出口的那句话,也包含了“给若世安一个好印象”的计算。
看似去追捕吴奇,实则是去接吴奇的乌阳准将乃是悬鹰军中的柔和派、即夫人一系的人,而若瑢曾经也是夫人一系的人。加上前线回传的情报说明吴奇与若瑢几乎没有要与悬鹰四军动手的意思,从开始起就谈判诚意十足;有这些基础情况就很容易推断出——吴奇此番踏入新京前早已确定了自己的靠山势力!
这靠山当然不是他吴均,而是若家!是若麟,甚至于若世安。
“只有这种水平在至高三院中还远远不够,行动与思考太容易预测,就算有靠山也活不长......”
吴均在心中给吴奇下了如此定论。随即他刻意调整了无形之中释放而出的气场,稍微柔和了一点地道:“今天的会面就到此结束。乌阳准将,接下来你将吴奇送去中央研究院的总院长那里。”
乌阳准将恭敬地朝五大常委行完一礼,随即牵着吴奇的手铐链末端押走了吴奇。而吴奇从始至终都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没有撇向吴均,很普通地转过了头。
两人很快离开了至高先驱会堂,回到了指挥战车旁边。乌阳牵着吴奇上车,然后坐在后座上下令:“开车,去中央研究院总院长的宅邸。”
在被黑布再次蒙上眼前,吴奇注意到车厢内多了两个之前没见过的黑衣面孔,而这一次押送者连耳塞都用上了。
眼和耳都被封住,这样一来吴奇就无法通过任何感官感知记录下前往总院长宅邸的路线。
从开始到目前为止,吴奇对峰崖内的地图了解无限接近于零。
简直就像是没有任何自由与权利的——纯粹的实验动物一样。
在吴奇不知道的地方,乌阳和艾德里安娜不约而同地偷偷看了几眼吴奇。两人的眼里都或多或少表露出一丝丝担忧。
乌阳想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让吴奇接触到夫人,艾德里安娜想的是怎么样才能让吴奇去到西院的研究所。而他们都只能在心里默想,因为主导着吴奇将去向哪里的车厢里新来的两位——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势力。
至高三院内势力错综复杂,像乌阳这样准将级别的中央军事院成员到了院外尚能有一些话语权,而艾德里安娜此等上校若卷入操控吴奇的旋涡,就和暴风雨下的一叶扁舟一样弱小。
时间在吴奇所认知的漆黑中持续度过,他没有放弃得在心中默数着经过的时间。过程中他有被押下战车,被两人抬着继续前进。
前进、拐弯、停顿、失重感,然后打乱顺序地循环。
总计度过38分34秒,黑布与耳塞终于被揭下。旋即映入眼帘的是蓝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个堆满形形**的高科技器具的实验室。
所谓的总院长的宅邸,其实底下就是总院长的私人实验室。这里的精英科研人员与东院或西院的实验室比丝毫不少,地位尊高的总院长亦在此。
私人实验室里还少不了的一人是总院长最钟爱的弟子——曾经被派到格雷戈·摩西的实验室充当助手的张焕灵。
吴奇身体平躺在一个雪白银边的台子上,双手双脚被银白色的拘束器材限制住。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认识在场的任何一个戴口罩的人。
完全陌生的环境,充满威胁感的环境,还有一个个双眼发光虎视眈眈的人。吴奇漆黑如墨的双瞳中本能地流露出一丝恐惧,预感危机的电流感亦充斥着全身。
紧接着实验台的右侧突然抬起了一只装有针管的机械臂,那针管里盛着不明的溶液,而机械臂正缓缓朝吴奇的脖颈凑去。
力量与异能统统发挥不了,吴奇只能认了这逃避不了的命。他最后没有看那将要扎入自己脖颈的针管,而是看向自己左侧,那站得最近的一老一少两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科研人员。
老的那位说:“接下来我们要对你做的事情也许会让你产生诸多不快,所以请忘记这段经历吧。”
吴奇心底一震。
什么意思......莫非是失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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