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莲口中的张家哥哥,竟是太子妃的母家,彭城伯张家的三公子张启元?
他们二人是如何相识的?
陈碧莲又是如何有了身孕的?
这些事情,宋锦觉得有必要向陈碧莲问个清楚明白。她也好帮着她想想法子,看看该怎么帮她?
“碧莲姑娘,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如何与那张家三公子相识的?你又是如何有了身孕的?”宋锦说着,朝身边的白荷使了眼色。
白荷懂了宋锦的意思,带着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一起退了出去。
这样私密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瞧着丫鬟出了屋子,陈碧莲这才拉着宋锦的手,去了屋里的金地牡丹花的绣屏后头,和她明说道。
“宋二姑娘,我与张家哥哥自幼便相识了,我同他一起长大,张家哥哥对我多番照顾。”
“自从阿爹在军中不明不白地没了之后,是张家哥哥带着我去军中,领回了阿爹的遗体。”
“我喜欢张家哥哥,张家哥哥也答应日后会娶我过门,于是我就怀了身孕。”
陈碧莲说起那张家三公子来的时候,面上笑了笑,眸中也带了几分亮光。
可见她是真的喜欢那张家三公子。
只不过她如今一个孤女,想要嫁入彭城伯张家,嫁给那张家三公子,简直天方夜谭!
彭城伯张家是太子妃的母家,家世虽算不上一流的世家,却也是极其显赫的人家。
彭城伯夫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父母皆亡的孤女呢?
就算陈碧莲父母皆在,以陈家这样的家世,也是很难同彭城伯张家攀上亲家的。
宋锦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把这些事先告诉了陈碧莲,叫陈碧莲能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日后她知道了结局,自己承受不住。
“碧莲姑娘,你口中所说的那张家三公子,或许不会来迎娶你了。”
“前些日子彭城伯夫人,已经给张家三公子许了平阳侯家的独女,这几日便要举行定婚仪式了。”
前些日子宋谦行特地递了消息回来,告诉赵氏和宋老爹,说彭城伯夫人已经给张启元许了平阳侯府的独女。
为了尽快敲定这桩婚事,彭城伯夫人特地入了宫,向太子妃请了旨意。
彭城伯夫人是太子妃的亲娘,又事关自己亲弟弟的婚事,彭城伯夫人一入宫请旨,太子妃就准许了这门婚事。
听着宋锦这么说,陈碧莲面上惧是惊恐,显然不肯相信宋锦所言,抬眸瞧了宋锦,低着声音又问了宋锦一遍。
“宋二姑娘,你这是在骗我,是不是?”
“你告诉我,你这是在骗我,是不是?”
“张家哥哥答应过我,说他一定会来娶我的!他叫我等着他,我便会一直等着他。”
一早就知道这样的话会刺激到陈碧莲,不过她为着陈碧莲着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好叫她绝了想要张启元来娶她的心。
“碧莲姑娘,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何必为了骗你,编出来这样的谎话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宋二姑娘,你一定是在骗我!张家哥哥说了,他会娶我,他一定会娶我的!”
陈碧莲说着说着,情绪突然间就激动起来,拉着宋锦的衣裳,说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听到了屋里的响动,白荷带着几个伺候的小丫鬟,赶忙就推门进来,绕到了屏风后头,只见陈碧莲拉扯着宋锦的衣裳。
“陈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放手!”白荷说着,赶忙上前,掰开了陈碧莲紧紧抓着宋锦衣裳的那双手。
此时已有机灵的丫鬟,去回禀了济南伯夫人了。
济南伯夫人知道陈碧莲在屋里闹起来,赶忙就赶了过来,见宋锦身上并无损伤,马上就让丫鬟搀着宋锦出了屋子,并嘱咐了几个婆子,牢牢看住了屋里的陈碧莲。
“宋二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是底下的人照顾不周,差点让碧莲伤了宋二姑娘。”
“不知宋二姑娘可问出来了,碧莲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最关心的,还是宋家二姑娘是否从陈碧莲的话中,问出了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济南伯夫人话罢,眸光在宋锦面上细细打量了一圈,似是在窥探着什么。
宋锦在心底里思量了片刻,还是没把陈碧莲腹中孩子是济南伯府三公子的事,告知眼前的济南伯夫人。
“夫人,碧莲姑娘不肯说,我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让碧莲姑娘先歇息几日,待碧莲姑娘的情绪平复下来,夫人再差了人去问她吧!”
济南伯夫人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了宋锦的法子,如今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现如今陈碧莲的情绪,如此激动,只怕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索性先等上几日,等陈碧莲的情绪平复下来,再来问她。
济南伯夫人让人备了马车,送了宋锦回府。
宋锦并没有着急着回宋家,而是让车夫调转了方向,她打算去四平街看看。去找何忠商量商量,叫何忠顶替了曾绣娘,接管了绣坊一事。
到了白绢坊,门口伺候的小厮瞧见宋锦过来了,赶忙进去请何忠出来。
“姑娘今日怎么想着过来白绢坊看看?难不成姑娘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人?”何忠让小厮给宋锦引着路,带着宋锦进了后院的屋子。
“我此番过来,确实是有事想要同你商量。我打算让你顶替了绣坊的曾绣娘,接掌了绣坊掌柜一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忠面上有些意外,姑娘怎么突然叫他顶替了曾绣娘,接掌了绣坊管事一职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何忠问出口,宋锦就给他解释道。
“绣坊这些年在曾绣娘的手底下管着,不知损失了多少银钱,每个月帐上的盈利不过几百两银子,我担心绣坊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入不敷出。”
“如今我把她打发去京郊染整香云纱去了,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接掌了绣坊。”
“至于白绢坊,你无需担心,我再让旁人来替你看着就行!”
“一切都遵姑娘的意思,姑娘说怎么办,小人就怎么办。”何忠笑着回了宋锦,亲自倒了一盏茶出来,回了面前的宋锦。
接过何忠递过来的茶盏,宋锦匆匆尝过一口,就要离开白绢坊,回宋家去了。
刚出了白绢坊,只见一衣着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带着几个丫鬟,朝着宋锦这边走了过来。
“好些日子没见宋二姑娘了,宋二姑娘竟丰腴了许多。不知宋二姑娘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这道声音,宋锦很是熟悉。
除却了那徐慧,还有谁说话是如此拈酸带醋的?
宋锦面上笑了笑,向着朝她走过来的徐慧福了一礼,就道。
“听说徐慧姑娘过些日子便要嫁去连家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徐慧姑娘的。”
因着徐慧和那连家三公子连檀,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所以太子妃最后还是把徐慧赐婚给了连檀。
太子妃亲自赐婚,便是徐国公夫人和徐慧再如何不满,也只能照着旨意办事。
若是不照着旨意办事,那就是抗旨不遵,是要下大狱的。
为着徐国公府着想,尽管徐慧再如何不愿意,徐国公夫人再如何为着女儿打算,只能把徐慧许给连家三公子了。
“宋二姑娘,就算我得不到连墨哥哥了,但你也休想得到连墨哥哥!连墨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娶像你这样的女人的!”
徐慧说着,面上突然诡异地笑了笑,拍了拍手,只见从她身后钻出来一个身强体壮的丫头,手中握着根带刺的藤条。
藤条正准备朝宋锦面上挥去的时候,白荷突然冲了出来,用她的后背护住了宋锦,那藤条重重打在白荷的背上。
“啪”的一声,藤条上的小刺穿进白荷的后背,带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痕迹。
“徐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同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对我下如此狠手。”
宋锦说着,赶忙把白荷拉在自己身后,看了她背上的伤口一眼。
藤条上头的小刺,刺穿了白荷的衣裳,勾出了皮肉,伤口处渗出来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白荷的大半衣裳。
“宋二姑娘,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快些去死!若不是你,连墨哥哥怎么会不要我!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徐慧说着,朝着那手中握着藤条的丫头使了眼色,丫头明白了徐慧的意思,复又扬起手中的藤条,正准备朝宋锦身上挥去。
藤条行至一半,就凝在了半空中。
还没等那个丫头缓过神来,手中的藤条,已经被旁人给夺走了。
“徐慧姑娘,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宋二姑娘同你无仇无怨,为何你要下这么重的狠手呢?”
宋锦抬头,就见陈锦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文山已经夺过了那丫头手中握着的藤条,扬起藤条,重重地朝着那丫头身上打去。
“既然徐家无人教徐慧姑娘这些,今日我就替徐家长辈,好好教教徐慧姑娘!什么叫别仗势欺人!”
陈锦然话罢,抛了个眼刀给身前的文山。
文山知道了自家公子的意思,扬起手中的藤条,就朝着徐慧和先前行凶的那丫头身上挥去。
文山挥打了几下,每下都打在了那丫头身上,徐慧躲在那丫鬟身后,用那丫头的身体做盾牌,不断往后面退。
“陈二公子,我和连家三公子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你对我如此行凶,就不怕连家的人来找你麻烦吗?”
事到如今了,这徐慧还想用连家来吓唬他?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徐慧姑娘,你今日如此仗势欺人,别说连家,就是徐国公府,也是保不住你的!我今日一定要替国公和国公夫人,好好教训你一顿!”
陈锦然说着,接过了文山递来的藤条,绕开了徐慧用来挡在自己身前的丫头,扬起手中的藤条,重重打在了徐慧身上。
徐慧挨了几下藤条,一下子疼得倒在了地上,一个劲地呜咽着。
陈锦然还想要再抽徐慧几下的时候,宋锦赶忙走到了陈锦然身边,阻止了他。
“陈二公子,今日多谢你!恶人自有恶人磨。今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闹大了对你我二人都无好处。”
如今徐慧被太子妃赐婚给了连家三公子,若今日打了她,就是打了连家。
她不想此事闹得太大,被宋老爹和赵氏知晓,还是决定放了徐慧。
“徐慧姑娘,今日是宋二姑娘高抬贵手,你还不快滚!”
陈锦然扬起手中的藤条,朝着徐慧怒吼了一声,吓得她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自己带来的丫鬟,飞速就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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