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这样一个闺女出来!”
“锦儿是个好姑娘,可就是太固执己见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做做针线,学学规矩,便是好的了。”
“她偏偏要出去外头抛头露面,和一堆男子搅和在一起,说什么跟着那些个掌柜,学些本事,我看她进进出出这几天,屁都没有学到!”
赵氏和身旁的李婆子抱怨了一通,把方才心中积压的火气,一下子全释放出来。
李婆子抹了抹脸上方才赵氏说得急,喷出的唾沫星子,才回道。
“夫人说的是,姑娘太不懂事了。”
“可姑娘还小,这些事情,都是急不得了,咱们得慢慢教姑娘才行。”
“锦儿不小了,你们这些个丫鬟仆妇们,整天说她还小还小,年纪小就该什么规矩也不学吗?礼义廉耻也不讲了吗?”
“谭嬷嬷可请过来了,我倒是要问问她,她这些日子,到底教了锦儿什么?”
“那些个则天大圣,金太后,徐皇后的事,她到底是打哪听来的?”
方才宣泄出来的火气,此刻又全部堆在了赵氏的面上,赵氏的面上被气得火红火红的。
李婆子出了安心斋,准备去迎了谭嬷嬷进来。
“嬷嬷待会进去,烦请嬷嬷多担待些!我家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为着我家姑娘的事。”
“待会嬷嬷进去,只管把嬷嬷所知道的,告知夫人就行,至于旁的,一个字也不许提。”
李婆子打了灯笼,走在了谭嬷嬷的前面,低声提醒了谭嬷嬷几句。
谭嬷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待会进了安心斋,如何面对赵氏。
只是她不知道,到底二姑娘是说了什么,惹急了赵氏。
赵氏坐在屋里的软榻上,满面通红,一副气急了得模样。
让丫鬟搬来凳椅,谭嬷嬷坐上去后,就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只留了李婆子一人。
“谭嬷嬷,妾身敢问嬷嬷,这些日子嬷嬷到底教了锦儿什么?”
“怎么锦儿今日一出口,便是什么则天大圣,金太后,徐皇后的典故,还说了自己不愿呆在府里,要出去外头,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方才赵氏那些话,的确像是从那位宋家二姑娘口中说出的。
这些话,可不是她教那位宋二姑娘的,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前些日子连自己都被那位宋二姑娘,说得一愣一愣地,更别提赵氏了。想必赵氏今日从那宋二姑娘口中听得的话,可不止这些。
“夫人,二姑娘是个好的。虽说二姑娘的思想有些叛逆,但未尝不对?”
“只是世人不大认可,不代表二姑娘所言,就是不对的。二姑娘这些日子在小人哪里学了好些东西,不仅熟悉得掌握了宫中的规矩礼仪,更对经营生意,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爱好。”
“依小人看,在府里拘着二姑娘,只会让二姑娘心生烦闷,不如就放二姑娘闯闯吧!”
谭嬷嬷还是遵了那日白荷的嘱咐,到了赵氏面前,还是多说宋二姑娘的几句好话。
她虽不认同宋二姑娘的部分观点,但是大部分观点,她还是认可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
赵氏面上并没有因为听了谭嬷嬷这些话,从而生出半分喜悦,反而是越加愁云惨淡起来!
没想到,锦儿已经说服了谭嬷嬷,准备借谭嬷嬷,来说服自己。
她不能看着锦儿一意孤行,她还是要点醒锦儿得好。
“谭嬷嬷,尚仪大人之所以把您从应天府请过来,是让您教导锦儿宫中规矩和礼仪的,锦儿说的有些话不对,还请谭嬷嬷及时帮她改正才是,万不能瞧着她一意孤行,最后堕入魔障!”
“这两日您就好好休息吧!我会让丫鬟仆妇好好招待您!锦儿这两日我让她去祠堂思过罚跪,暂时不能去上谭嬷嬷您的课了。”
赵氏话落,起身进了屋里,又叫丫鬟唤了祠堂那边的婆子过来。
至于谭嬷嬷,则是由李婆子,亲自送了回去。
“谭嬷嬷,我家夫人是个急脾气,方才若是有哪里不敬嬷嬷之处,还请嬷嬷海谅!”
生怕谭嬷嬷因此生了气,李婆子又代赵氏,给她解释了几句。
谭嬷嬷笑了笑,并没有旁的反应。
宋家的这位二姑娘,脾气可是傲得很,只怕赵氏此举,非但无用,还会让宋二姑娘愈发地坚定自己的信念。
祠堂里头点燃了蜡烛,赵氏让人往里丢了一床被子之后,就让人给祠堂上了锁,不让宋锦出去。
“姑娘,夫人说了,要你在这里静思己过!就只能委屈姑娘,在这里住上几日了,待夫人气消了,奴婢自会放姑娘出来。”
此时在屋外说话的,正是看守祠堂的婆子,得了赵氏吩咐,看守着宋锦。
白荷把那床被子铺在了冰冷彻骨的地板上,又从香案下头,拿出了一床早就搁在里头的被子,拍了拍被子上头的灰尘,准备今夜用来盖在身上。
祠堂靠近莲花池,湿气很重。
就算是在炎热的夏日,在祠堂里待久了,也觉得冰冷彻骨,冻的人瑟瑟发抖。
“奴婢早就提醒过姑娘了,叫姑娘谨言慎行!到了夫人身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姑娘该清楚才是!”
啧啧……
你什么时候又提醒我了?
宋锦抬眸,白了白荷一眼,只见白荷跟没瞧见一样,铺好铺后,脱了鞋子就往上面躺。
她今日也的确太冲动了,知道赵氏的脾性,她还在赵氏面前,说了那许多。
以后不说去四平街里,就是出趟门,估计赵氏都不许她出去,要整日把她拘在府里。
“你该早早提醒我才是!要是你早早提醒我,我们两个,何至于沦落到睡祠堂的地步?”
“还有就是,娘亲是叫我们跪在祠堂里头思过,你倒好,倒地就睡!”话音刚落,宋锦就把白荷从地上拽了起来
让白荷去外间放茶水的地方,倒了一杯茶水过来,给她喝下,她这才作罢。
“姑娘瞧不上那陈家二公子,奴婢倒是觉得,你们二人倒是蛮相配的!两个都是只知道使唤丫头小厮的货色!”
听着白荷这样说,宋锦凑近白荷,扭住了她的耳朵。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听?我和那陈家二公子,到底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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