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报捷的军使在入京的一时间,就被总参接待了下来,而后第一时间向朱棣汇报,后者便在夜色的沐浴下火急火燎的跑进皇宫。
围着乾清宫夜跑的朱允炆也顾不得沐浴更衣,顶着满头的汗水就赶往武英殿。
“不用见礼了。”
抬手止住朱棣的举动,朱允炆一屁股坐到朱棣旁边,拿过军报就看了起来。
“皇爷,您小心着凉。”
这个时候双喜才紧跑的跟进来,捧着件薄披风走来,见朱允炆看得入神,便轻手轻脚的搭在朱允炆腿上,往上提提,遮住肚子。
“好啊!”
朱允炆陡然一拍扶手又站了起来,把刚盖上的披风抖落下,捏着军报在殿里兴奋的来回踱步。
“马大军立了大功,立了大功啊。”
攻克伊斯绿堡,打通兴都库什山道,掌握住由印度对帖木儿汗国的攻守主动权,真正实现了从地理位置上对印度的全方面封锁。
“虽然各邦地方上,那些突厥裔贵族总督还没有完全被消灭,巴赫曼尼往南的那些国家也还存在着,但消灭他们,统一整个印度,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朱棣也是激动的攥紧拳头:“最多两年,这片土地和其生存的近四千万丁口,就全属我大明了。”
遍数秦汉隋唐,历朝历代,论拓土开疆之功,已远不及建文一朝。
“速传永城候薛恪入宫。”
朱允炆的兴奋一时半会消减不了,也顾不上此刻时间已晚,传召了闽浙水师指挥使薛恪。
“让水师给马大军助助力,从海上先把锡兰给灭掉,顺便攻孟买,水陆两个方面,切断印度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开疆拓土、增加丁口,其实压根就不被朱允炆在乎。
别的人还想着灭掉印度后,直接统治这片土地,但朱允炆压根没有这个打算。
置省?
为什么要置省!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片土地上的人,压根没有成为大明子民的资格。
“旷世奇功,旷世奇功啊。”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再次对马大军的功绩表示了肯定:“四叔你知道吗,攻占整个印度的重要性,对朕来说,甚至远超当年征服整个大草原,即使大草原的疆域原比一个印度更加广袤,但其对我大明的意义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等量可以比较的。”
朱棣不太明白朱允炆的意思,所以他选择了静静倾听。
“我大明,即将要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大变革,一次真正意义上从上到下的进步。”
一个印度,一个拥有三四千万人口的韭菜地,源源不断的粮食、劳工、矿产、黄金,将百船、千船的输送进大明,大明,将会释放出多少的生产力?
大规模的教育普及可以实现、大批量的科研项目可以上马实验,紧跟着的,便是无数的工厂拔地而起,为传统的旧农业文明转型诞生工业化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持。
越想越开心的朱允炆握拳击掌,扭头看向朱棣:“四叔,朕要重赏马大军,说说看,该怎么赏。”
朱棣语顿,但一看朱允炆这满脸的期待和喜悦,便大着胆子,硬着头皮说道:“既然陛下问臣,那臣就直言了。
马大军虽然是个浑人,也没有什么文化水平,但这十几年的军功,着实是当之无愧的我建文朝第一人,陛下,咱建文朝,还没恩封过一个国公呢。”
国公!
马大军那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一个爵勋。
建文朝只恩封过两个国公,一是滇国公沐春,二是肃国公宋晟。
但两者都是死后的追封,眼下活着的,哪怕是下南洋于大海上建功立业的永城侯薛恪,也没有混上。
“国公、国公。”
朱允炆负手沉吟起来,良久才点头。
“好,朕就封他一个国公!有功该赏,此功当赏,他是国家的大功臣,配的上这个殊荣。
朕记得他是贵州人对吧,那就封贵国公,如何?”
“陛下英明,臣代马大军,谢陛下隆恩浩荡。”
朱棣猛然站起身,脑袋有些发懵。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朱允炆不仅允了马大军封国公爵位的事,而且一出手给的竟然还是贵爵,而不是那种不值一提的流爵。
如马大军现在头上顶着的定南侯,就属于是流爵,一代而终。
同样的国公,诸如徐辉祖的魏国公、李景隆的曹国公,都属于是可以传承的贵爵,因为他们冠上的,是地名。
以前大明的贵爵,还可以享受封地的一部分税赋,到了建文朝被砍掉这一特权,但贵爵就一点是流爵拍马都没资格比的,就是荫封三代的顶级殊荣。
只要皇帝下了恩封马大军国公的诏命,礼部就要着手为马大军的父亲、祖父、曾祖父等上三代挑谥号、迁坟修墓,在马大军的老家,勒石刻碑。
而马大军的儿女、妻子也会获得荫封。
嫡子可以继承爵位,但其他的儿子,会获得侯、伯等流爵,正妻加一品诰命、女儿也会获得最次县主的诰命。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将整个家族,都带进了大明的最上层圈子。
哪怕是徐辉祖、李景隆这两位开国大将的子嗣后人,也只是跟马大军平起平坐,而一般的藩王宗亲,那更是比不上马大军的了。
君臣两人都在为马大军高兴,这个时候正巧薛恪得到传召入宫,再得知后,那心里也是艳羡到发酸。
建文朝第一个国公,还是顶格的贵爵,就这么被马大军那个村野之人夺走了。
“薛恪啊,朕欲攻占锡兰、孟买两地,需要你的水师,在海面上为马大军接下来的南征提供帮助,有没有问题?”
薛恪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一挺胸膛,打起了包票。
“请陛下和燕王放心,最多三个月,臣一定奏捷。”
好家伙,闽浙水师由福州出发往锡兰,连赶路加上攻城灭国,薛恪既然敢说只用三个月。
朱允炆跟朱棣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看来,马大军的敕封,激起了薛恪心里的无穷斗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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