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华商道:“我先前也是自认为灵慧无双,哪知自遇到顾氏与承天,才知道肚里这点算计,可是差得远了。承天,你也不必再打哑谜,你心中想到什么,只管老实说来。”
苏师正也算道:“华商此言,与我心有戚戚焉。”
他因无法请出九珑参与此事,自是心中郁郁,此事既然不成,又怎便说出口来,让原承天徒增烦恼?这时见原承天凭一己之力,似乎也寻出了端倪来,心中之喜,尤胜元华商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缓缓的道:“若是我先前推算之法有误,按理就不可能算出行云与叶氏的三处设祭之地。既然三人皆被搜出,可见我的推算之法,不会有大错了。”
苏师正道:“可是你推算自身之事,却是连错三次,却又是何道理?”
原承天道:“在我想来,若是连错三次,那几乎就是无法推算出来,由此可见,谋害我的设祭之地,必定是极为特殊了。恰好那叶惊城又提起顾沉舟,便让我心中多了一个算计。”
说到这里,单手一挥,空中双珠又缓缓转动起来,这次不等苏元二人说起,原承天便道:“我瞧这两粒珠子,一粒便是昊天界,一粒便是凡界……”
说到这里,那苏师正立时脱口叫道:“在下明白了,果然是好算计,嘿嘿,那顾氏果然厉害,只是承天之才,却也是不让顾氏专美于前。”
元华商见苏师正已然猜出,心中怎能不慌,被原承天比下倒也罢了,若连苏师正也比不过,日后怎有脸与诸修厮混?幸好他的才智也是不俗,这边急急想来,脑中就是灵光一闪,拍手叫道:“这么说来,那设祭之地,其实是在凡界了。”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正因那设祭之地就在凡界,因此我在昊天算来时,每次自是绝不相同了,只因天地运转不休,昊天与凡界怎会同步,我算他个百次千次,只怕就会算出千百次不同的结果来。”
苏师正抚掌笑道:“厉害,厉害,顾氏遇到承天这样的对手,也是他的劫数到了。”
元华商道:“顾氏安排顾沉舟于凡界,若在这次仙会上不用,又该用在何时?可见顾沉舟此时,必在凡界无疑。难怪璇机师叔说那顾氏的钉头七箭术厉害,原来此术竟是可以跨界而用的。”
苏师正道:“昊天顾氏得到了承天的贴身物事后,定是急急动用返界大法,将那物事传给顾沉舟,顾氏为谋此局,着实是花了极大力气。”
元华商道:“如此大动作,非得顾氏金仙级修士出手不可,而既是金仙级修士出手,顾老祖怎可推说不知。嘿嘿,只需拿住了顾沉舟,就算顾氏百般推诿,也轻易过不得此关了。”
苏师正道:“顾氏为求一胜,竟是用计若此,也是让人感叹之极,可见顾氏心中明白,此次仙会,已是顾氏的生死存亡之秋。不过就算顾氏此计昭然若揭,却遇到了个大大的难题。”
元华商心中会意,亦点头道:“不错,顾沉舟既在凡界,如何能将其擒获?那返界可不是小事,虽说太虚之士就可返界了,但其中消耗资源无数,因此金仙修士最为妥当,但就算是金仙返界,也需细加准备,那可非数日之功。”
苏师正道:“仙会只有数日了,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难不成明知顾沉舟在凡界设祭,我等却只能在此坐视不成?而瞧顾氏这般不依不饶,只怕时辰一到,原承天必是……危险之极了。”
他的话也只是说了三分,顾氏在明知原承天已洞悉其谋的情况下,仍是一意孤行,那必定是有将原承天诛杀的把握了。只是这话苏师正哪里忍心说将出来。
元华商又想起一事,忧心忡忡的道:“怕只怕顾沉舟除了承天之外,还会算计其他修士,无论是叶氏慕氏,既有把柄被顾氏拿住,随时都可由顾沉舟重新设祭了,到时也不必辄行诛杀,只需那法术一动,令叶氏慕氏弟子神思昏睡,试问在与顾氏斗法之时,又怎能不败?”
苏元二人越说越是心忧,到最后想到可怕后果,竟是不敢说下去了。想那顾氏谋划已久,又可在凡界设祭害人,那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偏偏诸修就算心知肚明,竟也是无计可施。这又怎能不让人心生绝望?
若是眼睁睁的瞧着顾氏一路施尽手段,夺得仙族高位,那岂不是要让知情者吐血而亡。
听罢苏元二人的担忧,原承天却叹道:“此计虽毒,但设祭者行此逆天之事,也必遭天罚,未必就能害得几人。而此计若成,顾沉舟亦难善罢。”
苏师正道:“那顾沉舟自是要被天劫所杀,可就算如此,承天首当其冲,却是非……不可。”那个“死”字,又怎忍心说得出来?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好教两位兄台放心,顾沉舟若不浮出水面也就罢了,既然此事与他有关,承天不才,在仙会召开之前,定斩顾沉舟之首。”
苏师正与元华商知道以原承天的性情,若无没有十足把握,怎会下次断言?只是此事思来好不动容,原承天不过是仙修大成,怎样也是无法跨界诛敌,就算姬氏全力配合了,那在时间上也是来不及返界杀人,此事连苏氏都办不到,何况是姬氏?
原承天知道二人心思,便笑道:“实不相瞒,当初那顾沉舟不肯与我飞升昊天,我便存有三分疑惑了,因此在凡界之中,在下也算是略存了点心思。我有一侍将一名,名唤猎风,又有灵偶一具,修得顾氏分魂之术,亦伴在猎风身侧,若想擒杀顾沉舟,想来以这一侍一偶之力,足可办到。”
元华商和苏师正哈哈大笑道:“那顾氏布局天下,可算是极高明的,不想承天竟也早就设计防他,顾氏既遇承天,怎能不败?那隔界传送消息虽然也是极难,但此事既被我等遇上,好歹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原承天忙道:“实不敢劳烦两位兄台,我早年有幽明雀一对,最擅长于两界传送讯息,此时已有一只灵雀径去凡界,算算时日,此刻怕也是到了。”
苏师正与元华商齐齐拍手道:“果然妙极,我等就在此静候佳音。”
二人此刻心中激动之极,只因那战事虽是发生在遥不可及的凡界,可此事关乎这世间两大智者斗法,无论胜败,都会影响深远,一改昊天诸族气运。二人只恨不得立时返界,去瞧瞧此事如何了局。
便在这时,就听到驿外一声巨响,震得整座苏城轻轻一摇,此震之外,室外有金光一道,照亮了整个天空。室中三人心中一紧,急忙出来一瞧,就见那金光乃是自城中而发,测其方位,当是昊天印台之处。
元华商面色一变,道:“昊天印怎会无故而动?难不成苏老祖要用此印?”
苏师正连连摇头道:“此印若无半数仙族老祖同意,怎能轻动?不过此印乃昊天至宝,若有异动,必有其因,只怕会有异样大事发生,也未可知。”
元华商道:“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才会引发昊天印无故自动?”
苏师正沉吟片刻,缓缓道:“当初魔界魁神破界而来,此印便是如今日这般动了一动,此印为世间至清至正之气所凝,若遇魔气入侵,自然便会示警了。”
元华商倒吸一口冷气,道:“魔界若是选在此时破界,倒也算是恰到好处,如今那百族蠢蠢欲动,魔界诸修又破界而来,这昊天清平世界,难不成就此要魔氛重重?”
原承天闻听此言,也是一惊,若以索苏伦之才,又因魔界本就多宝,有办法探知昊天之事,也不稀奇。而抢在仙会召开之际,魔界诸修大举破界,也的确是打了昊天诸修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便听苏师正道:“就算魔修破界,想来也只是癣芥之患,那魔修至高者不过魔皇罢了,又受天地限制,想来魔修境界,也就是相当于仙修大成罢了。”
原承天忙道:“苏兄,你有所不知,当初我曾在魔界走了一遭,此届魔界魁神极是了得,此人已升五龙镇魔旗,将那魔界法则,就此一变,魔界诸修既不受那五龙镇魔旗的约束,其修为突飞猛进,着实不可预料了。”
苏师正见原承天说的郑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想本届仙会,竟是纷乱如麻,竟让人不知从何着手。
要知道魔神破界飞升,所落足之地实不可测,因此欲行拦阻也是无从拦起,除非是有大罗大能抢先一步去飞升殿拦阻不可。但魁神上次破界时,昊天大罗个个脱身不得,此刻正值仙会,更是无法插手了。且昊天诸修,向来瞧不起魔界修士,因此那魔界是否破界而来,也没怎么瞧在心上,大不了遇着一人便杀一个,遇着一对,就诛一双罢了。
要知道昊天修士与魔界向无交涉,自然不像凡界修士那般,与魔修有血海深仇。
但此事对原承天来说,却是震惊之极,只因若是魔界破界而来,猎风令无参定是首当其冲了,而此时偏又有顾沉舟之事非得解决不可,却不知猎风令无参逢此乱局,又该如何自处。
只可惜原承天就算是忧心忡忡,也是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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