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叶惊海忽然转了性,原承天与猎风皆是愕然,猎风低声道:“此人当真讨厌,我倒是盼他一直强项下去才好。”
她深知原承天的性子,若是这叶惊海有一丝悔过之意,原承天又怎忍痛下杀手?最好这叶惊海坏事做绝,才可顺理成章,将此子除去。
原承天心忧骨猴安危,那叶惊海既被金甲真神一番话打动了,自是再好不过。猎风的心事他虽是明白,又怎去理会。
他与猎风急急赶来,也不去瞧那叶惊海一眼,只管向大湖处遁去,这其实也是向猎风表明了他对叶惊海的态度。
对叶惊海此人,他也着实是不屑为伍的。
数百里的距离刹时便到了,然而赶到大湖处,那里却是空无一物了。猎风向四下一望,灵识之中也探不到丝毫声息。心中怒极,对叶惊海叱道:“这是怎么回事,莫不又是你弄的鬼?”
叶惊海神色不动,缓缓的道:“那天龙鬼师是有大能之修,他手中的浑天旗又是可自由跨界的,就此将骨猴摄去冥界,也是寻常,却怎能来怪我。”
原承天心中冷冷一笑,那修士就算有极强法宝,若想跨界也非等闲之事,而跨界必有征兆,可见叶惊海实非真心反正,其包藏祸心,已可定论了。
只是若猜不出其中玄妙,就算明知叶惊海动用诈术,也是无计可施,他心中盘恒,神识四下探查,却也寻不出那骨猴与天龙鬼师的踪迹来。
那最有可能的情形,便是天龙鬼师以自成之域,将骨猴摄去了,那么自己便有天大神通,也是闯不进这片域界的。
猎风见时间过了许久,若是天龙鬼师真想向骨猴下手,那骨猴只怕早就没了性命,心中急怒之下,忽的挥刀向叶惊海斩去。
叶惊海居然一动不动,反而转过脸来,便是一笑,倒像是乐于死在这刀下一般。猎风挥刀出手,只是一泄胸中之气,见到叶惊海的笑容,更生厌恶之心,索性不管不顾,径直砍了过去,若真能诛杀此贼,倒也是便宜。
金甲真神摇了摇头,洪声道:“不可。”
手中巨剑瞧来庞大无极,却是去势极快,稍稍一动,就挡了猎风一刀。这金甲真神的刀势好不惊人,虽然他显然是极力收敛了,可反震之力袭来,猎风仍是全身剧震,就连玉骨晶骼也像是要被震碎一般。
这十大仙庭的护族法宝,哪怕只是一道灵符,也是不凡。
金甲真神对猎风道:“仙子,稍安勿燥了,我的灵符之力用去一点便是一点,若早早消耗了,等那天龙与你们动手,却怕是助你们不得。”
猎风也只好忍气吞声,“唔”的应了一声。
金甲真神仰头瞧向天空,沉吟道:“此处必有界域,掩住了天龙身影,容我破之。诸位道友,还请立于我银盾之下。”
就将手中银盾平平祭起,此盾在空中大放银光,银光好似珠帘垂落,就此形成一处所在。
原承天一边掠进银盾之下,一边揖手道:“多谢真神相助。”
金甲真神点了点头,瞧着叶惊海时,只是叹息不已,想对原承天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了。
等诸修诸侍皆聚在银盾之下,金甲真神就缓缓举起手中巨剑,此剑直指天空,却是越发长大。初时只是那湖水翻腾不已,没过片刻,那四周血池便是搅动如沸,这血池中的强大灵气,皆向这巨剑聚来。
原承天暗暗点头,金甲真神的这把巨剑的聚灵之力,也算不弱了,更难得的是,此剑聚灵的目的,想来是要用强力破解界域了,这般能聚能施,却非自己的聚灵幡所及。
就见那巨剑上灵气化为五色,滋滋之声大作,片刻之后,五色渐消,那灵气之芒,皆化白色,照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来。
金甲真神大喝一声,将巨剑劈将下来,此剑威能所罩范围,何止千里,而这股强大无匹的灵力,足可将这范围中的任何界域破灭了。
诸修虽在银盾的保护之下,见到那四周灵芒垂落之景,也是心旌摇荡,金甲真神不愧是昊天仙族镇族之宝,的是强大之极。
在那灵芒不停垂落下击之下,东南方某一处忽的现出一道长长的黑色裂痕来,那正是界域被破之兆了。
金甲真神见到这道裂痕,嘿的叫了一声,复又叹道:“虽是寻了出来,终是破他不得。”庞大身躯轻轻晃了晃,忽的化成碎芒无处,掠进了叶惊海多宝衣的后背上。
这金甲真神的灵符之力,终于是耗尽了。
叶惊海见金甲真神符力散去,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猎风暗道:“此人碍于金甲真神的威慑,只能诺诺以应,此刻金甲真神既去,定是又要反复。”
原承天见这空中现出裂痕来,急忙将神识探去,那神识寻着这界域的缝隙,自是轻易就探进去了,可这裂痕毕竟太小,远未到使界域崩溃的境地。
此时从界域内部,就有黑气涌来,便使那空中裂痕变得模糊了。这自是天龙鬼师在极力修补界域裂痕了。
原承天急忙取出无界之剑来,就让那青鸟御控了,去破这界力,那黑气补得一丝,就被无界之剑破去一处,双方来回拉扯,堪堪斗了个平手。
若说这天龙鬼师的修为,也只是鬼尊罢了,其自我界域一旦被破,自该势如破竹,土崩瓦解才是。然而原承天却是明白,这天龙既是魔龙之子,于这界域一项,自是强过他人许多。
这世间的诸界之力,皆赖真龙之力,可见设界之技,原是龙族的天生之技,天龙鬼师的界域难破,也就在此了。
原承天一边极力让青鸟破除界力,一边动用神识,去探界力中的动静。
那界力之中,果真有两道灵息,皆是熟悉不过的,一道便是天龙鬼师,另一道则是灵瞳骨猴了。
就听那骨猴道:“主人,你若想杀我,只需心念之中下一道法旨,属下自然赴死,又何必用浑天旗卷住我身,设此界域,冲击我的灵识。”
天龙鬼师怒道:“你这厮最是奸滑不过,此刻被我制住,才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世上万物皆是贪生,怎能听他人一言而死?我在冥界多年,见到的还少吗?”
骨猴叹道:“主人,你先随大修苦修千年,不经世事,又在冥界多年,见识的皆是生生死死,又怎知那人世之中,原有悲欢离合,更有情深义长的。”
“凭你也要教训我?”天龙厉喝道:“你还有脸说什么情义,我对你如何,你自是心知,为何却要反助他人,盗我神火!”
骨猴道:“属下固然是主人侍将,亦是天地一生灵,心中尚知天道二字,在下行事,自然也要先顾及到天道,方能顾得了主人的。”
天龙不怒反笑道:“你倒是振振有辞了,却和我说什么天道,那天道最是不公,你信他作甚!我等鬼修辛辛苦苦,却只能修到鬼尊境界,别说仙庭无份,就是那昊天之境,也无缘一窥,这天道何公之有?”
骨猴哑然失笑道:“世间万物,有生有死,这就是最大的天道了,若是只生不死,试问七界何存?而鬼修之法,却要去吸取他人的元魂,试问一名鬼修若是大成了,又要损去多少怨魂,对这些个怨魂来说,这个公道二字何在?”
这骨猴平日都是寡言少语的,天龙只知他瞳技厉害,修为惊人,平常便有忌惮之心,哪知这骨猴的口舌也是这般犀利的。反被骨猴一言震住,不知如何说法了。
骨猴又道:“主人要积聚阴兵,去攻进昊天,且不谈这一路之上,将会残杀多少生灵,属下斗胆问你,主人此去,是想替冥界讨个公道,还是只想替自家讨个公道。”
天龙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道:“本座自是要替冥界众生讨个公道了。”
骨猴哈哈大笑道:“若说天地安排,其他界域也就罢了,唯这冥界,最是公平不过。你瞧来,任你怎样罪恶,只需肉身一去,就入了轮回,就此重新为人,岂不是好?可如主人那样的鬼修,却贪恋这鬼修可以长生,不肯去入轮回,再受那千般辛苦修行,只知道损人利已,妄取他人元魂,以供自己修为精进。试问这样的修行之术,那天地怎能容得,你若见了仙庭神执,又该是怎样的说法?”
天龙大吼一声道:“本座是真龙后裔,怎能永远沉沦此处,那昊天仙庭,才是我的家园,谁不容我去,我便与他不死不休。”
骨猴点头叹道:“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自家罢了。骨猴择主不慎,夫复何言。主人,你只当这世间万灵,皆是贪恋性命,我便让你瞧瞧,那世上,其实亦多痴人。”
原承天的神识探得分明,那骨猴原本被浑天旗卷在其中,可此刻身子一长,就从旗中露出大半截来,那浑天旗也是罩他不住。
天龙惊道:“你这厮想要怎样?”
骨猴道:“以主人的修为,这浑天旗的威能,怕是只能发挥一成罢了,自是困我不住。而主人的灵识虽强,可若想与我重订侍将之约,嘿嘿,只怕也是妄想了。”
那天龙鬼师虽是神通惊天,可见诸般手段皆是困骨猴不住,怎不心惊,心中正本盘算如何抵挡这骨猴的瞳技,就见骨猴双指插进目中,将双目生生挖出,随手抛在空中。
这双目中的红光转动,就在骨猴身上一割,这骨猴的身躯,便被割得七零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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