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全力施为,再加上九渊的特殊法则,自是迅捷如电。想来九渊灵兽应自有一套修行法术,遁行之时,不受法则所限,只可惜原承天一时之间,又怎能领悟得到。
只是这样一来,那真玄消耗的速度就令人心惊肉跳起来,也就半个时辰,真玄已是耗去大半了,迫使原承天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想在这九渊之中,却不是想停就停,真玄虽是停了运转,身子仍是不改其速,仍是飘浮了足足三五十里,才渐渐止住了。而在身子飘浮时,便是无法御控了,对这种失控的状态,本是任何修士都要极力避免的,可在九渊之中,却是难以改变。
原承天心中就此一动,看来这九渊地宙的法则,倒是可以借重,只是这其中的玄奥,还需慢慢体会。
好不容易等到身子停下,原承天转目四顾,想瞧瞧有何碍眼之物,这九渊处处都是云气雾气,此处彼处,几乎毫无区别。
就见前方耸立着一座山峰来,这在他处本是平平无奇之景,原承天却是精神大震。既有山峰耸立,就说明有土灵气凝聚了。可是九渊之中,又哪来的土灵气?
细细瞧去,才发现那山峰不过是一团黑云罢了,只是这黑云凝而不散,光泽如金。方圆约有数千里。
有一缕黑云飘来,原承天伸手触及,又觉得宛若实质一般,这黑云像是可以握在手心,只是真要去握,却又滑不留手,散之无痕。而这黑云之中气息古怪,令人凛凛生危。
原承天叹道:“九渊之中,怎的皆是这等玄妙之物。”
此时黑云四周百禽云集,却不敢发出鸣叫之声,算得上的屏息静气了。见到原承天来到身侧,也是懒得理会。
原承天暗道:“难不成这黑云之中,果然有朱雀本体?”
他的神识在这九渊中倒是无碍事的,忙将神识扫去,就发现黑云中心,果然有一团灵压。
原承天强抑心中欢喜,正想踏上黑云探查,忽见云中探出一面七彩旗帜来,此旗一出,黑云四周的诸多灵禽更是肃然,齐齐俯首朝拜不迭。
原承天见到这面七彩旗帜,既是兴奋,又是失望。
这七彩旗上符文古奥,分明是一件大能法宝了,九渊灵禽来此朝拜,恐怕就是因此旗之故,既有大能法宝在此,既有法宝在此,法宝之下,必定有修士御控,能在九渊遇到修士,怎能不喜。
而诸禽既为此旗而来,就应和朱雀无关。原承天难逢故人,自是深感遗憾了。
原承天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忽听黑云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敢问黑云外的道友,可是仙修之士。”
原承天道:“在下原承天,不知道友……”这声音听来有些熟悉,可在九渊之中,因法则有异,声音传来也会变化很多。原承天心中想到一人,却不敢肯定。
那女子又惊又喜,叫道:“不想竟在此处得逢原道友,在下总算有救了。”
这时原承天心中已有四成把握了,他忙道:“难不成竟是玉莞仙子?吕祖如今在何处?”说罢就要向黑云踏去。
玉莞叫道:“原道友不可近前,我正是被这黑云陷住了,百计亦不得脱,你若也被黑云陷住,又如何救我?”
原承天这才知道这黑云果有玄妙了,难怪自己见到这黑云时,心中就生出不详的预感来。
他急忙收足,道:“玉莞仙子怎的被陷此处?”
玉莞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在下慢慢道来。”
原承天道:“此处天高山远,正可慢慢叙话。”
玉莞苦笑道:“天高山远四字,道尽此中苦处了,我与吕祖来此十家年,可因遁行不得,足迹所踏之所也不过数万里罢了,想来原道友亦有体会了。”
原承天道:“九渊之中,委实是行不得。不知吕祖可有妙策?”
玉莞道:“吕祖思来,若想遁行无碍事,唯有从这九渊中的灵禽身上想办法了。”
原承天拍手道:“此之谓英雄所见略同。”
玉莞笑道:“原道友灵慧无双,十余年就登羽成功,怎能不想到此节?只是那异禽若是太强,只怕难以收服,若是略弱,又不能十分大用,九渊之广,可谓无边无际,就算日行万里,又能济得什么事?而异禽虽好,只怕也游不遍九渊的。”
原承天道:“吕祖所想,果然比我更高一筹。”
玉莞道:“那只是因我们被困得久了,穷极无聊之下,也只好胡思乱想罢了。”
原承天道:“想来以吕祖之智,必有高明主意。”
玉莞道:“吕祖的想法,便是制成一件百禽衣,若有百禽之羽结而为衣,或可不需动用真玄,就可周游九渊了。”
原承天道:“此法大妙。”
玉莞道:“欲得百禽,需先制召禽旗。吕祖原有一根火凤之羽在手,就以此羽为基,经十年炼制,终于制成这面召禽旗。“
说到这里,玉莞便是一叹,原承天虽瞧不见她的神情,亦知她此刻定是百般无奈了。
玉莞又道:“吕祖制成此旗后,修为大耗,怕是要两三年方能恢复了。我为免他受打扰,就持了此旗,远远离了他来至此处,将此旗展开,果然引来灵禽不少。不想诛了数只异禽之后,那黑云就渐渐生出。”
原承天这才知道玉莞深陷黑云的缘故,便道:“这么说来,这黑云乃是异禽的一股怨气凝成了,只是黑云初时并不浓厚,又怎的挣扎不出?“
玉莞苦笑道:“要知道那时百禽已然招来,我若离了此处,岂不是白废工夫,何况那黑云初时并没显出异状来,也是可行可走的。我也不曾理会,这黑云若是稀薄微弱时,倒也不会怎样,可是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其性就突然改变了。“
原承天心中暗道:“这世间的祸事,又怎能忽然而至的,自是日积月累之故了,想我在凡界诛杀灵禽异兽,在魔界与魔众厮杀,当时也不觉得怎样,可因果早就种下。日后若有突然变故,又怎能推说不知。”
便道:“玉莞仙子,你此刻在黑云之中又是如何?既然已察知黑云大为不妥,怎能还要祭出召禽旗来?”
玉莞道:“在这黑云之中,所有法术皆是不可施展了,真玄消耗更是极快,于是我想来,吕祖需两三年后,方能出来寻我。而召禽旗既然祭出,也收不回来,此旗每隔一段时日,自我身上吸取了真玄,便会自主祭出,召那异禽过来。”
原承天道:“这就是了。”
在说话之间,他已用神识在玉莞四周探了良久,奇的是,这黑云既然能使玉莞的法术无法运行,按理说,也该对神识有所影响,为何自己的神识可以畅通无阻。
既然自己的神识不受黑云影响,岂不是动用一道传字诀,就可将玉莞救出了?
为何同样是这面前的黑云,对二人却有不同的效果?此事若不明悟,原承天亦是不敢轻易出手的。
猎风早就原承天发现玉莞时,就已悄然出塔,这也是她的好奇心性,此刻原承天心有所动,猎风也能觉察得到。她便对原承天道:“主人,你可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之说?而凡间亦有古话,说什么自家怨孽,只能自家解脱,他人是帮不得了。”
原承天大感兴趣,道:“竟有这种说法?”
猎风笑道:“主人在凡界毕竟呆的时间不长,又是一心向道的,怎理会这凡界俗话。”
原承天喃喃的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话说的是极妙的,这便是说,此黑云是因玉莞妄杀异禽而起,也就只对她一人生出限制来,他人却是畅行无碍的。”
九渊诸禽本为召禽旗而来,又是诚心来朝圣的,不想却反倒进了陷井,遭玉莞捕杀,玉莞终有此劫,岂不就是一桩现成的因果?
猎风道:“在我瞧来,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她轻轻纵上黑云,果然是毫无障碍,原承天也不劝阻,若是猎风亦被陷进去,大不了动用一道传字真言便是。
猎风轻轻款款,在黑云上行走自如,虽也同样耗去真玄不少,可失少竟不像玉莞,连遁法也是运用不得了。
这黑云本就只有数千里的范围罢了,玉莞陷在黑云中心处,离原承天也就只有数百里之遥,猎风行的再慢,花了数个时辰,也来到了玉莞陷身之处。
猎风来到召禽旗下,见这面召禽旗因真玄耗尽,已是慢慢落了下去旗下坐着一女,正是玉莞。玉莞刚被召禽旗吸去真玄,已是萎顿不堪了,正坐在那里打坐运功。
在这九渊之中自然绝无一丝灵气,想来玉莞身上也和原承天一样,携有龙魂这样可自动吐出灵气的法宝了。玉莞就算不可动用法术,但灵气涌来,体内自然变化。仙修大士所授心法,自是与众不同。
细瞧玉莞,怎还是当初在天一幻域吕府时见着的那般妖饶动人,其眉目之间,说不出的憔悴不堪。
看来在这黑云中多日,已将此女折损的不行,而修士真玄若失,又怎能再保当日容颜。
猎风将手搭上玉莞肩头,正想将她带起来,不想玉莞忽的将妙目睁开,面露狰狞之色,叫道:“不要来。”手中亮出一把短刀,就向猎风当胸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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