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无路约是初级玄修修为,在一众修士之中,也算是等级不低了。他向原承天三人瞧了一眼,又瞧了瞧另数名修士,发现却是眼生,于是满脸堆下笑容来,道::“诸位道友可是苦恼这幻域入口寻他不着吗?”
原承天与龙格非尚未说话,陆沉星就抢着道:“兄台果然高明,一眼就瞧出我等的苦恼来,却不知你这生意怎样做的,若想得其门而入,该付多少仙币?”
另几名修士中,亦有一人道:“正要请教。”
包无路见有生意可做,乐的合不拢嘴,忙道:“好说,好说,我包无路做生意天公地道,要知道这幻域入口最是难寻,我包无路可是花了数十年时间,方才研究出一些规律来。只是天下仙修本是一体,我包无路哪肯的真的要你们破钞,只是打发些跑路钱罢了。”
陆沉星道:“你只管说要付多少仙币才是正经。”
包无路就伸出一根手指来。
陆沉星笑道:“原来只需一百仙币,好说,好讲。”旁边诸人也是笑,一百仙币的确是太少,都瞧出陆沉星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包无路嘿嘿笑道:“这位老兄倒也说的好笑话,一百仙币,一株普通灵草也买不起,值得什么?诸修都是大德高士,又怎会与我计较,便是拔出一根汗毛来,也比我腰粗。”
陆沉星叫道:“你再不肯说出实价来,莫怪我恼了,我就不信这生意你做的,别人就做不得。”
包不路嘿嘿笑道:“不是我包无路吹牛,这生意他人倒是做不来的。其实只要五万仙币罢了,只要五万。”
陆沉星将眼睛一瞪,怪叫道:“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岂不快当?你当我等都是大财主!要我付出这五万仙币来,还不如扒了我的皮。”
包不路皮笑肉不笑,负起手来,将鼻孔朝天,目光中就露出不屑来,淡淡的道:“这价钱委实不算高了,那幻域之中珍奇无数,随手得来一物,岂不就是百八十万的仙币,更别说得登天阙了。以区区五万之数换来无穷好处,怎么算也是你等占了便宜。”
龙格非原来虽瞧不上包无路的生意门路,但挡人财路,如杀父母,也就罢了,此刻见包不路的嘴脸如此不堪,可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正想说话,就听原承天传音道:“此人要价奇高,却又不怕犯了众怒,想来必有来头,龙兄暂且忍耐了,等明天寻到入口再说。”
既是原承天开了口,龙格非也就忍了这口气,不再理会此事。倒是那几名修士商议片刻后,就与包无路还起价来,不想包无路坚不肯降,最后还是每一人付出五万仙币。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原承天三人不曾出这寻路钱了,那包无路又来试探几次,见这生意是做不成了,立时就换了副面孔,冷着脸道:“诸位道友若是想混水摸鱼,和大伙儿同入幻域入口,怕是就不地道了,还请三位远远的去了,等我们入了此门,再来寻路不迟。”
说话之间,那二三百人众之中,就有几名修士横目过来,都是齐齐手按物藏,大有动手之意。
陆沉星当场也沉下脸来,正想发作,原承天道:“若是你寻的路,我等自然不能贪这个便宜,那天阙开启时日尚早,又何必争这几日。”
陆沉星听原承天如此说,知道他心中必有计较,也不多言,三人便退到一边,离那群人足有数十里路。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眼瞧着面前的平原景像为之一变,也就是眨眼之间,面前就出现一座密林,密林之侧,有一方大湖,约有千里之广。
陆沉星动问幻域变幻之因,龙格非也是不知其所以然,原承天则道:“这翻江倒海对我等修士来说,可谓可望而不可及,纵是仙修大士,也得顺应这天地法则。然而天地视这种小小变化,不过是易如反掌,这就好比那群蚁集万蚁之力,方才筑得一巢,可只需小小孩童用手一拔,那蚁巢也就翻覆无疑了。”
陆沉星点头喟叹道:“天地之威,竟至如此,我等仙修之士比之凡人,也算得上是神通惊人了,可在天地之间,也不如一蚁罢了。”
这幻域入口处的天地法则就如此变幻不定,想来幻域之中,更是离奇,诸修想起仙修界有关幻域种种凶险的传闻来,皆是默默无语。
此去幻域,虽是奔着那天阙而去,可是这里的大多数人,只怕未曾见到天阙,就会殒身于此了,那仙修之路,竟是如此艰难。众人各想心事,数百人众,居然无人开口。
幻域寻路的俗语既有“逢山可得见,遇水不得入”之说,今日现此大湖,那自是无路可走了。诸修纵是不知寻路之法,也是知道这句俗语的,也就只好再等数日。
这几日又陆续有修士前来,那自是包无路的生意来了,这新来的修士之中,也有肯付这寻路钱的,也有自恃已才,想自己来寻路的。
那些不肯付钱的修士,都被包无路以言语威胁,打发到一边去,有几名修士不服,就与包无路争竟起来。双方越说越不对路,很快就要大打出手起来。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闪出一名青衣修士,瞧来应该是六级玄修了,以此人的修为,这天阙怕是不敢入了。却见这青衣修士也不说话,将身纵在空中,便有七八朵青莲从他身上遁出,更有两片祥云,在他身侧绕个不休。
来幻域寻找天阙的修士,以七八级真修为多,初级玄修也就廖廖几人罢了,是以这位六级玄修显露了这法身之宝后,那些真修之士吓得就是一缩头,哪里还敢过来争竞。
而这六级玄修一现身,众人就心中大亮,这寻路的生意,竟是被伙人垄断了去,若是不肯付钱,难不成要和这等六级玄修斗法?
如此一来,那行新来的修士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乖乖的付出仙币来。
不想这大湖之景足足持续了半月,到了第十六日的清晨,就见那湖中升腾出浩渺无边的水气来,也就片刻之间,那湖中之水,竟是消散的干干净净,而湖边密林,也是渐生霞蔚,又有五彩光茫闪动不休,等诸色异像变化尽了,面前渐渐显出一座高山来。
只见此山高有数千仞,虽不算是极高,可山势连绵不绝,怕没有伸到数千里去,而山中珍禽异兽,奇花珍草无数,若不是眼瞧着这景色变化,就觉得这眼前之峰,像是在此屹立了数千万年一般。
众修苦候了半月,终见此山,都不由雀跃起来,纷纷向包无路嚷道:“包道友,此刻正轮到你出马了,若是你寻不出入口,仔细你的皮。”
包无路哈哈大笑道:“只要这山中有入口,一切都包在我包无路身上,我虽名无路,却是最擅在无路之中寻出路来。”
就见他将身一纵,跃到这高山上的云端之中,他平时与一众修士交谈时一副嘻皮笑脸之状,威胁原承天三人时,又是恶声恶气,一人就有了两副面孔,不过此刻他掐诀测算之时,却又是神色凝重,分明又是高德大士之像了。
原承天三人虽是站在远处,可此山本就连绵甚广,再去数百里,也算是站此脚之下,当下龙格非以灵识辩明了四周的五行变化,也掐指测算起来。
龙格非祖上就擅长这种机关法则之学,到了龙格非这一辈,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测算五行之术,比之原承天也是不遑多让。而这种机关法则之学,本是仙修之术中的冷门,别看现今有数百名修士在此,真正擅长此术的,怕也只有包无路与龙格非二人而已。
那包无路尚在紧锁双眉,加紧测算之时,龙格非已将手掌放开,陆沉星忙问道:“如何?”
龙格非道:“这法则之力尚在变化之中,是以这地域远未成形,这入口暂时还不曾显现出来。”
在龙格非掐算之时,原承天也在默默测算不休,他在伽兰城时,受那伽兰禁制的限制,尚可算出一二来,此刻在这天地之间,再无约束的,又怎能算他不出?
而一番测算之下,果如龙格非所言,那山中虽是有一条隐密路径,可是那路径之后的界域,却是一条死域。
所谓死域之说,是指这界域与其他界域并不通连,若入此间,则会被困在其中,除非那天地法则再变,这界域才有可能与其他界域通连。若是这界域的法则数年才得一变,那被困之人,就不得不在其中呆上数年了。
他不便掠龙格非之美,是以龙格非开口向陆沉星解释之时,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当不擅此术了。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那空中的包无路叫道:“有路了,有路了。”
此言一出,诸修皆是大喜,纷纷纵上云端,在空中挤挤挨挨,向那云雾缭绕的山中望去,只是再怎样凝神去瞧,又哪里能寻到出路?
包无路笑道:“诸位道友,我说有路,便是有路,诸位道友只管跟我前去,包你们立时就可进入天一幻域之中。”
而龙格非则是面色讶然,他刚才测算多时,再也不会错的,那山中虽有道路,其后也是一间死域罢了,怎的这包无路算的却与他不同?
究竟是这包无路的算法高明,还是此人另有不测之心?他将心中疑意向原承天说明了,原承天心中有数,便传音道:“此中有诡,静以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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