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老夫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兵部乃是重地,老夫还有紧急军务,没法听你胡言乱语!”
他转身要跑,王岳岂能放过!
“王部堂,有旨意!”
既然有旨,王宪不敢走了,只好施礼,“圣躬安好?”
王岳严肃道:“圣躬安!”又轻咳一声,高声道:“通政司右参议王岳,立刻前往户部,将江彬罪产三万两黄金调入宫中,不得有误!”
听完旨意,王宪愣了片刻,气得一跃而起,老头的胡子都撅起来了。
“王岳!这是给你的旨意,不是给老夫的,你小子竟然敢耍弄老夫,我要弹劾你!”
“别忙啊!”王岳呵呵一笑,“旨意虽然是给我的,但是钱却被你提走了。”
“你胡说!”王宪愤怒摇头,“王岳,老夫告诉你,别仗着天子宠幸,就敢胡作非为,至少这兵部,就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来人!”
王宪大吼,这时候王岳翘着二郎腿,半点不怕。
陆炳按着绣春刀,已经领着锦衣卫冲了进来,像是门神似的,站在王岳的身后。
他面如重枣,身形高大,十分威严。不过这并不是重要的,关键是陆炳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哪怕是三朝元老,王宪也不由得吸了口气。
“王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岳暗笑,这就是他叫陆炳过来的原因,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
“王部堂,我来找你,绝对不是无中生有,我这里有户部杨潭杨尚书的说明……你看看吧!”
王宪伸手接过来,才看了几眼,顿时眉头就立起来了!
混账!
老头子想骂娘了!
杨潭你个臭不要脸的!
户部管着全天下的财赋,区区三万两黄金,几万两白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赶快给王岳就是,把这小子打发走。
何必让他来找老夫的麻烦?
再说了,什么江彬罪产,老夫根本不知道好不好!
王宪沉吟片刻,只能道:“王大人,这事情兵部还要和户部核实,这样,你给老夫三天时间,一定给你个答复!”
王岳嘴角上翘,渐渐露出了笑容。
他又不是傻瓜,更何况江彬已经把事情说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江彬的话八成是真的,即便他在说假话,那么户部和兵部,也都是烂账一堆,根本经不起彻查。
某种程度上杨廷和说正德朝积弊重重,混乱不堪,也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这个乱不光是宦官和武夫,也包括这些文官,甚至可以说,各部衙门的烂摊子,才是浮在海面下的冰山,占着九成比例!
“王部堂,这笔钱是陛下让我来提的,你想拖延三天,只管去陛下那里请旨,只要陛下愿意收回成命,我无话可说!”
王宪老脸铁青,他有那个本事,还用得着跟王岳纠缠吗?
“王大人,你看宽限半日如何?老夫一定给你个交代。”
时间缩短了不少,王岳哑然,“部堂,你好像还没弄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陛下又岂是贪图那点钱财的,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外四家怎么遣散的?是否给了抚恤?总不能朝廷一道命令,就让人家各回各家吧?而且这外四家算是先帝调入京师,宿卫首善之地的!谁敢轻易遣散?不等天子做主,就自废武功,自毁长城!你们兵部,是不是该有个交代?”
王宪眉头紧皱,额角冒汗。
到了这一步,他还听不明白,那就是二百五了。
王岳这小子又一次把矛头对准了杨廷和!
你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到底是他,还是背后的新君?莫非说,他们要对阁老下手?
王宪的老脑袋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王,王大人,这些事情是内阁的意思,张太后也是有旨意的。老夫不以为有什么问题。”
王岳轻笑,“部堂,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请内阁去御前说明白。我先回去复命,你呢,抓紧点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兵部,户部,刑部,凡是相关的衙门,都去陛下那里,把事情讲清楚,也免得流言蜚语,影响了朝政。”
王岳说完,转身就走,王宪还想叫住他,可又说不出口,难不成罪责自己一个人扛?
还是别充英雄了,王宪直奔内阁……
“富贵,让你小子找钱,你小子空手而归,还有脸笑啊!”朱厚熜牙根痒痒。
王岳嘿嘿一笑,“陛下,区区几万两黄金,能比得上一个兵部尚书吗?”
朱厚熜顿时愣住了,怎么跟兵部扯上关系了?
王岳简单一说,朱厚熜顿时大喜过望,他现在极度缺乏安全,虽然有陆炳贴身保护,但也是太薄弱了。
假如能有一位兵部尚书在,提拔一批可靠的人员,晚上睡觉也能更安稳。
“小富贵,就算拿下了王宪,依旧是杨廷和推人,兵部还是在他们手里啊!”朱厚熜气哼哼道。
王岳笑道:“所以一定要安排一个很强悍的人,接掌兵部,这样杨廷和就没法插手了。”
“道理如此,但谁能行呢?”
王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朱厚熜差点气笑了,“你想当兵部尚书啊?”
王岳摇头,“陛下,我说的是跟我一个姓那位!他有那么大的军功,还不够接任兵部尚书吗?”
朱厚熜顿时想到了人选,不由得眼前一亮,兴奋地拍着王岳肩头。
“好啊,真有你的!这回兵部就是朕的了!”
朱厚熜狂喜,正在这时候,胖胖的黄锦来了。
“皇爷,杨阁老,梁阁老,王部堂,杨部堂他们都来了。”
“来得还挺快。”朱厚熜暗笑,“让他们进来吧!”
王岳眼珠转了转,却又笑道:“陛下,要不要给几位大人个开胃菜?”
朱厚熜笑了,“你又有什么花招?”
“谈不上花招,就是一点不好听的实话。”
……
杨廷和,梁储,王宪,杨潭,还有几位大人,鱼贯而入,他们刚走进来,就听到王岳的声音。
“陛下,你知道大明的边防策略是什么吗?”
朱厚熜闷声道:“是保护臣民百姓。”
“不,是让他们觉得大明的臣民百姓被保护。”
朱厚熜顿了片刻,“你是说鞑子?让他们畏惧,不敢入寇?”
王岳轻笑摇头,“鞑子哪年不入寇?是让老百姓自己觉得被保护了,至于鞑子,他们知道……没有的,什么都没有!他们来大明,就跟去自家的韭菜地一样,容易着呢!”
听着王岳的话,兵部尚书王宪的老脸都黑了!
这个该死的小崽子,他可真是恶毒啊!老头眼前发黑,血压不断上升,太阳穴上青筋凸起,可他哪知道,还有更精彩的呢!
“王岳,你别胡乱编排,朝廷派了那么多总督巡抚,名臣云集,还不是为了稳住九边,抵御鞑子?”朱厚熜责备道。
王岳笑着反问,“陛下,是防御鞑子?”
“怎么不是?”朱厚熜气哼哼道:“鞑子跟我们可是三百年血仇啊!”
“但文武可是斗了三千年啊!”王岳语气夸张,大声说道。
真是好有道理!
朱厚熜顿时无言以对,反而若有所思道:“这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九边的官吏挡不住鞑子,他们都是对付武人去了……”
听到君臣对话的诸多大臣,浑身一震,差点趴下,怎么觉得脸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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