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丹脉山。
如今的岳廷,确实被授予大楚王朝的官印,眼下冒充大楚王朝高官倒也有模有样。
他本就张扬跋扈,这一番姿态下来,将大楚官员的高傲,对偏远岛屿宗门的俯视,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大楚王朝的人,也并非全都如此眼高于顶,自然也有温和平淡之人。
但岳廷显然扮不来这样的人。
于是他选择了前者。
“金大人……”
丹脉山之主,心中暗怒,但面上却堆着笑容。
面对大楚王朝,他根本不敢有半分怒意表露出来。
但此事着实不合规矩。
若是一般的弟子,便也罢了,道印级数的修为,虽然能算是丹脉山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终究只是道印级数的后辈而已。
可叶伏德不同,他原是丹脉山倍受器重的弟子。
因为前次祖师显化,特地指点了这个弟子,在指点之中,是否授予宝物,是否传下秘法,实则也不得而知。
如今这最为杰出的弟子陨落在外,本就是丹脉山极大的损失,若是他洞府之中,还有什么经由祖师赐予的秘法或者秘宝,也一并被取走,该如何是好?
“宗主,我等奉命而来,总该办完事情。”岳廷这般说来,语气有些强硬。
“金大人,这里终究是丹脉山。”
“你在威胁本官?”
“不敢。”
“本官倒是想要你试一试。”
岳廷哼了一声,他倒是很想直接翻脸,既然丹脉山之主未入真玄境界,只在金丹层次,就无须多虑了。
他们四人在此,东洲境内,金丹级数,无可畏惧。
就算将整个丹脉山的真人捆起来,还不够身后这三人打个畅快。
只不过,他岳某人终究还是一个奉公守法,恪守道义,坚持原则,不愿为非作歹,主动伤人的庄氏商行年轻翘楚,便也没有想要动强。
可是那尊化腐朽为神奇的石像,能够把一个普通少年,变成一个道印层次的奇才,连人杰榜前列,近乎真玄的人物,都不放在眼中。
固然是那少年极为自负,但能够具有这样自负的信心,让他充满着这样的骄傲,那石像赐予他的底蕴,自然是不差的。
若此行不能探上一探,真是抱憾终身。
再者说了,这石像太过于神秘,而龙卫部族事关重大,谁知道日后真龙事发,会不会成为心腹大患?
毕竟从那少年狠辣桀骜而且狭隘的心性来看,能把一个少年教成这般模样,能够纵容成这般模样,那石像恐怕不是善类。
“我岳某人其实就是看一眼石像,像我本性如此善良,又不是上来强抢,也不是上来杀人放火,就吓唬一下,看看石像而已。”
“就算事情传出去了,在这里张狂的家伙,又不是我玉面白光剑,是大楚王朝的金焕,不关我事。”
“先探一探,有备无患。”
岳廷这样想着,更是背负双手,说道:“不瞒你说,无论是本官,还是身后这几位,都是奉命而来,还望宗主,不要让我等为难。”
——
丹脉山终究还是妥协了。
叶伏德区区道印,不至于有什么太过珍贵的私藏。
至于祖师所赐,也只是猜测而已,为此与大楚王朝闹翻,导致灭门惨祸,便得不偿失了。
“这里就是叶伏德的洞府。”
丹脉山中,一座山峰所在,青葱翠绿。
这里花草繁盛,鸟兽甚多,庭院楼阁,让人颇觉赏心悦目。
而在岩壁上,有一座大门,正是布置得极为严密的阵法。
这座洞府的诸般布置,颇有高人隐士的意味,非常符合叶伏德那个少年的风格。
“开门。”
“好。”丹脉山主,立时施展法门,将洞府打开。
“进去看看,仔细收集物事,呈报学士府。”
岳廷如此说来,先行入内。
这里又不是险境,只是一个道印少年的洞府,他倒是没有过多谨慎。
洞府大门打开,内中是一道走廊,布置颇为美观。
沿着走廊,才到厅室。
左边是书架,有着许多典籍。
右边一箱又一箱的诸般物事。
这里还有许多美丽的饰物摆放。
“你们几个,把这里都收了。”
岳廷这般说来,随手抽过一本书,扫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又悄悄看了旁边唐姑娘一眼,旋即将书扔在一旁,哼道:“修行未成,思绪便如此邪秽,难怪无法凝就大道金丹!”
说到这里,他目光扫过,不断探寻。
根据叶伏德临死前所说,他洞府内有一件东西,与石像息息相关。
因为有这件东西,所以叶伏德才得了石像的青睐,甚至比丹脉山主,更加受到石像看重。
而且那石像极为神秘,连真玄大修士都不放在眼中,叶伏德正是因此,自觉前途无量,将人杰榜上的巅峰真人,都视作等闲之辈。
这一次出门,叶伏德不敢带走那件信物,恐怕遗失在外,所以藏于洞府之中。
当时叶伏德也没有料到,岳廷等人居然敢上丹脉山,敢光明正大进他洞府。
当时的叶伏德,也只是提及了信物一事,甚至也还没有想过,世上竟然会有食言而肥的人,说好了直接放人,转眼便即杀人。
“当时怕他察觉端倪,没问清楚那信物藏在哪里,干脆搬空了他洞府,在外头慢慢找……”
岳廷这样想着,却见旁边的唐姑娘,取过了一件物事,像是一块铜镜。
然后,铜镜裂成了两半。
丹脉山上下,轰隆声响,动荡不已。
裂作两半的铜镜,化出一缕青烟。
烟尘之中,有一个老者,盘膝而坐。
“祖师……”
丹脉山主惊呼了一声。
这铜镜之中的青烟,为何会幻化出祖师的模样?
祖师的石像,不是在后山禁地之中吗?
“犯我东洲丹脉山,所为何故?尊驾是为何人?”
老者睁开眼睛,眼眸深邃如渊。
岳廷、镇岳、陈飞云、金不焕,无不感到一股极强的威势,压迫了过来,宛如浪潮一般,滚滚而至。
“犯我东洲丹脉山,所为何故?尊驾是为何人?”老者再度喝问。
“……”岳廷等人,面面相觑,隐约察觉古怪。
“犯我东洲丹脉山,所为何故?尊驾是为何人?”老者再度出声。
“在下……”岳廷略作迟疑,旋即说道:“东洲……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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