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袁申而言,若当初死于朝堂之上,或许清名便永传千古。
但如今跌落凡尘,受尽挫折,为求自保,抛尽了过往的尊严与骄傲,而落草为寇,纠集这一帮贼匪,凭借军阵,才勉强能与金丹级数高人并肩。
此刻在袁申心中,若真能重掌权势,他可以付出此时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正义。
“我确实难以将你送归大楚朝堂,只是……”庄冥含笑道:“我麾下也有势力,虽不如大楚王朝,但日渐兴盛,也正是用人之际,你觉如何?”
“你已经看见了,袁申不再是以往的袁申。”只听袁申咬牙说道:“传说未必为实,即便为实,但传说中的人,未必是真的如传说一样,至少随着时日,终究会变。”
“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往,也不管你如今是否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袁大人。”庄冥笑了一声,看向前方,语气平淡,说道:“我只是在意,你作为南元境的一介白身,经学府而入王城,在朝堂之上,几乎官拜三品,想必才学之高,放眼天御福地亿万百姓,也是寥寥无几的……所以,无论你心性是否改变,但既然有才能,我便会用你。”
“可我为何要降你?”袁申问道。
“我会让你翻身,比以往更加荣耀。”庄冥应道。
“好大的口气。”袁申目光微凝,眼神中略带嘲讽,道:“天御福地之内,即便是真玄级数的人物,都不敢放此狂言。”
“真玄不敢,但是我敢。”庄冥淡然道:“而你,可敢应我否?还是说,你已经决心要当一辈子的流寇,率领一群贼匪,为了修行,而猎杀金丹级数的真人,最后被高人所杀?如今的你,想必连自己都在唾弃罢?”
“……”袁申微微咬牙,却并未开口。
“你好生考虑,若是想好了,来庄氏商行寻我。”
庄冥背负双手,往前行去。
闻旱及汪震,匆忙上前,跟随而去。
只留袁申,神色复杂,眼神之中,色彩变幻。
——
“公子,单凭这些话,当真可以收服袁申?”汪震低声道:“此人非比寻常,自幼在学府,才学极高,如今他失了官职,只得一介白身,道印修为,杀他容易,但是想要降他,只怕不易。”
“不难。”庄冥平淡道:“正因为他足够聪明,所以他会思索得更多。”
“这……”汪震眼神略带茫然。
“我若能送他回朝堂,他自然是最大的欢喜,而如今在我庄氏商行,也算他退而求次。”庄冥笑着道。
“可是……”汪震觉得这样的理由并不够充分。
“可是他若不答应,又能如何?”庄冥平静说道:“他知道我查知了他的身份,便也知道我庄冥不可能放下他曾经这位兵部的高官,哪怕不能让他效力于我,至少他身上的军阵,我一定要全数得手!至于袁申本人,也算是个能人,如能收服,只是最好,如若不能收服,得军阵之后,便须得杀他!”
“这便是公子收服他的底气?”汪震问道。
“算是罢,我告知于你的,他都会考虑到。”庄冥应道。
“那公子……”汪震顿了下,道:“他若不降?”
“他若真不降,也逃不到哪里去,上一次放他离开,我拍他那两掌,便是在他身上留了记号,他无处可逃。”
庄冥笑着说道:“如今我百余龙卫,有半数神魔,而且余下诸位,也逐一晋入神魔之境,日后上百神魔,聚合成阵,哪怕没有制式铠甲、兵器、以及军令调动,但凭借本身之力,也足以于大楚精锐的十万大军相提并论,凭借这样的阵势,如何不足以收服他?”
——
东元境。
第七府。
“公子。”
福老、白庆、镇岳以及数名龙卫,均是施礼。
庄冥伸手虚抬,道:“不必过多拘泥于礼数。”
说完之后,他看向福老,说道:“我这一路去,也算功成一半,小白已经救回来,至于前次送回来的军阵,出自于一个叫袁申的人物手中,他才学极高,我有意收服,已言明利弊,凭那袁申如今的境遇,他大概会在三五日之内,前来投效。”
众人面面相觑,均有讶异之色。
公子此去,为寻回龙鹰小白,但此后收服袁申,也是传讯回来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此人曾是刚正不阿的正四品官员,但如今沦落凡尘俗世,早已失了本心,不能以常理而论,但他的才学能力,便也是极高的。”
庄冥继续说道:“福老可以适当给他一些权力,助你打理庄氏商行,但须得切记,务必慎重。”
福老低声应是,拜了一礼。
庄冥看向镇岳,说道:“大楚盛典,你们大约也都接到消息了,而今我准备前往中元境大楚王城一行,闻旱曾经受到通缉,至今未消通缉之罪,此行便让他留下,我打算领你,随我前往。”
镇岳闻言,忙是躬身下拜,道:“全听公子安排。”
庄冥微微点头,又招了招手。
福老及白庆,一齐上前。
“百余龙卫,皆涉世不深,哪怕镇岳也是如此,至于闻旱,更是率直的性子。而此番我要前往大楚王城,那个新收服的袁申,全靠你二人监察。”
庄冥神色微冷,说道:“此番收服袁申,先以权力引诱,又施加逼迫,也不能期盼他的忠义,没有反意便算难得,如今他这种新收服的人,未有沐浴龙血圣池,也难以尽信。此后关于监察之事,你二位多加注意,他如有异动,便也不必犹疑,立时命龙卫杀掉他!”
福老与白庆对视一眼,均是齐声回应。
庄冥目光落在白庆身上,说道:“此番盛典,不能带你前往,不过金丹级数,能获前十的,均有断肢重生的灵丹,对你有用,我必然会取回来。”
白庆闻言,忙是施礼道:“多谢公子。”
庄冥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此臂因我而断,该我称谢才是,助你恢复断臂,本就是理所应当。”
说完之后,才见庄冥站起身来,说道:“近些时日,练熟左旗军的军阵,待袁申到来,便向他请教新的军阵,不能在他面前,展露左旗军之阵。”
“公子担心他一旦叛了,从他手上得来的军阵,都会被他所克?”福老低声问道。
“不错,他传出来的军阵,他自然清楚其中破绽,也就知晓破解之法。”庄冥正色说道:“而左旗军的军阵,并非得自于他手,算是一个袁申意料之外的后手。”
“倘若他真是公子口中的聪明人……”白庆昂然说道:“必不敢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