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还记得我,问起我上次武林大会受伤的事,就问起了迟迟,听说迟迟也来了,便想见一见——”
乔渔说着,望向主位上的南宫狩,问道:“少庄主是不是忘记同庄主提起迟迟了?”
南宫狩忙笑道:“岂敢岂敢,家父身子不好,清醒的时候少,可能我提的时候没听见,就只点了乔兄弟的名。”
钟迟迟正自己往酒杯里斟酒,闻言抬头笑道:“我料也是,少庄主怎么会拦着我们不让见庄主呢?待我见了庄主,亲自问问他要不要见我们阿徐!”
南宫狩眼神变了变,脸上仍是笑着。
钟迟迟撑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他,问道:“少庄主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庄主呢?”
南宫狩笑道:“乔兄弟可能没说清楚,让家父误会了乔兄弟和娘子的关系,待我先同家父解释一下再说!”
钟迟迟仍旧笑盈盈看着他,道:“我有点担心少庄主解释完,庄主就不能见我了,不如少庄主通融一下,让我自己去解释?”
南宫狩神色一滞,笑道:“娘子说笑了。”
钟迟迟伸出食指,沿着酒盏边缘画了一圈,笑道:“少庄主百般阻挠我见庄主,该不是对庄主下了什么毒手怕我看出来吧?”
这话一说,厅内诸人无不变色。
南宫狩更是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钟娘子慎言!此等忤逆不孝之事岂能乱语!”
钟迟迟笑道:“既然如此,庄主都点名要见我了,少庄主为何不情不愿?”
南宫狩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面色仍旧冷怒:“家父的身子原本就不宜多劳,今日见过乔兄弟后就服药睡下了,钟娘子请等明日再看吧!”
钟迟迟忽地一叹,幽幽道:“我就怕少庄主为了不让我见到庄主,索性让我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旁观的欧阳徐抬头朝她看了一眼,目光下移,落在她面前的酒盏上。
“娘子这话什么意思?”南宫狩拧着眉,目光也落在她面前的酒盏上。
钟迟迟端起酒盏,半倾,酒水淅淅沥沥滴落,倒了半杯,又留了半杯,抬眸笑得娇俏:“你们不都知道了?这酒有毒啊!”
……
“这酒里的毒,到底是谁下的?”乔渔气鼓鼓地走来走去,“为什么要欺负迟迟?”
这毒当然不是南宫狩让人下的,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毒毒到。
但也绝不是那个嫉妒她美貌的厨娘下的——这话连乔渔都不信。
“管它是谁下的,反正都是为了阻止我见庄主!”钟迟迟漫不经心道。
刚才在宴席上,无论南宫狩拿出什么人证物证,她都一口咬定是南宫山庄有人不让她见庄主,气得南宫狩再也看不见她的美貌了。
欧阳徐笑着摇了摇头,道:“明天应该可以见了。”
乔渔被他眼里的温柔宠溺惊了一下,弱弱问道:“迟迟……你真的搬来跟欧阳先生一起住?”
下毒事件后,钟迟迟声称受了惊吓,一定要搬来同关系非凡的欧阳高手一起住。
今天早上,她从欧阳徐房里走出来的事,几乎整个南宫山庄的人都知道了,因此,南宫狩虽然神色不平,也没说什么。
但乔渔知道怎么回事,满眼的不赞同。
钟迟迟懒得跟他解释,睨着他道:“不然跟你住?”
乔渔吓得退了一步,红着脸连连摇手:“不行不行,我答应了小师妹要跟你保持距离的!”
钟迟迟恍惚了一瞬,笑道:“那你可要说到做到才行!”
……
入夜后,欧阳徐房里早早灭了灯。
子时过半,他回到屋内,看到她裹着他的披风坐在床前脚踏上,身姿柔弱,我见犹怜。
他不由放软了语气道:“怎么没睡下?”
“我睡你的床做什么?”钟迟迟瞥了他一眼,“查到没?”
黑暗中,他的神色不明,只是语气明显一沉:“这个南宫狩,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胆!”
……
次日上午,南宫狩派人来请钟迟迟和乔渔,欧阳徐仍旧没有得到允许见庄主。
但钟迟迟也不是和乔渔一起进去的。
乔渔单独被领了进去,之后留了他一人在里面,不但钟迟迟和南宫狩都在院子外等着,就连仆人都退了出来,仿佛特意让乔渔和南宫庄主说点悄悄话。
钟迟迟的耳力虽然比寻常人好一些,但隔了几堵墙,里面人说话也不大声,没有灵知符的作用,她只能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说什么。
原本以为乔渔很快就出来了,结果一刻钟过去了也没出来。
边上的南宫狩在看了她无数遍后,终于开口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请了!”钟迟迟懒懒道。
南宫狩噎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请道:“钟娘子待会儿见了家父,能否不要提和欧阳先生的关系?”
钟迟迟转头看他,微讶挑眉:“少庄主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宫狩语气诚恳道:“昨日是在下想错了,家父见了娘子,想到乔兄弟得遇佳人,说不定心情大好,身子也能尽快好起来。”
钟迟迟打量了他两眼,笑道:“庄主待阿乔真是视若己出,阿乔该不会是你家的私生子吧?”
南宫狩脸色瞬变,正要开口说什么,乔渔终于出来了。
“庄主让迟迟进去……”他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点沙哑。
“乔兄弟这是怎么了?”南宫狩含笑问道。
乔渔擦了擦眼睛,难过地说:“庄主待我太好了,除了师父,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钟迟迟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回去吧,阿金好像发烧了!”
乔渔闻言大惊,匆匆跑了。
南宫狩含笑向钟迟迟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钟娘子,请!”
和乔渔不同,钟迟迟进去时,陪同了诸多高手,包括南宫狩本人。
南宫庄主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没有瘦骨如柴、老了几十岁这么夸张,不过是比一年半前见到的稍微清瘦了一些,但脸色确实极差,一身浑厚内力也没了,气息微弱,仿佛将死之人。
他原本是闭着眼的,察觉到有人进来,才慢慢睁开眼,目光有些虚弱,却还是清明的。
他摆在外侧的手抬了抬,低声问道:“你就是、钟迟迟?”
钟迟迟微微一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轻柔道:“是,我就是钟迟迟,庄主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目光倏地变了。
钟迟迟倾身挡去他惊愕不敢置信的目光,也挡去身后诸人的探视,口中仍旧语声轻柔:“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南宫庄主张着嘴,无声地看着她将耳朵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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