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头低到裤裆的家丁,花芷把捂着肚子喊饿的人带回了屋。
不一会拂冬就带着几个小丫鬟摆上大盘小盘,芍药看得直吞口水,她后悔了,她应该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的!
花芷把筷子放到她手里,托腮看着她,“吃吧。”
“我一个人的?”
“对。”
芍药顿时咧了嘴,换成别人突然给她这么多好吃的她肯定得想想她是不是另有目的,可花花又不是别人!
花芷看她吃得这么开心也觉得心底柔软,想起那边屋子里还关着一个,抬头吩咐道:“去把院门关上,请阿捡过来。”
“是。”
芍药边嚼边看向花花。
“一个人吃着不香,让他来陪你。”
芍药想说一个人吃着挺香的,吃不完的她可以当夜宵,可想到那个一身是伤还说着自己不是坏人的孩子她也就把这话和着吃食吞了下去。
“花姐姐,芍药姐姐。”阿捡来得很快,他如今心里安稳,神情间也没了初来时的警惕小心,乖乖巧巧的模样。
“来吃点东西,都是外边吃不到的,那个牛肉有点辣,对你伤口恢复不好,你不要吃。”
阿捡弯着眉眼应了,坐到花芷对面。
芍药看他一眼继续嚼牛肉干,她还是想叫他小六,好像这样称呼才是对的,可是她并不想回到过去,更不想记起那些她要忘记的曾经。
拂冬做的东西向来色香味俱全,一大一小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动作非常一致,花芷不由得也跟着吃了点,看阿捡的速度慢下来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
“伤口还痛吗?”
“不痛……”在芍药的眼神下阿捡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实话,“还有点痛,也痒。”
“不痛不痒才怪了,要不想在身上留下疤就忍着点,不要去抓。”
“是。”
好像知道对方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一样,芍药继续吃东西去了。
花芷垂下视线,身为皇子若是身上留下疤痕是会失去机会的吧,虽然穿上衣服就看不到了,可是谁让他是皇子呢?
身为世子的陆先生不也得划伤自己的脸来证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吗?
皇室,呵。
“花姐姐,柏林说你要离开几天。”
花芷抬头看向神情忐忑的皇子殿下,点头道:“对,去庄子上办点事,几天就回来了,柏林会照顾你的。”
阿捡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无着无落。
“我这个院子一直以来都是非请勿入,你也可以替我看看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偷偷进来,记下人来即可,不用管他做了什么。”
“他要是拿什么东西走也不拦吗?”
“不过是几个不能成的营生门路,随他拿。”
芍药连忙吞下嘴里的东西问,“有家贼?”
“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家贼。”花芷托着腮,笑容清浅,“我希望没有,但若是真有个能让我杀鸡儆猴的人,我也觉得挺好。”
“要不要我派个兄弟过来?”
“真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芍药也就不说什么了,阿捡趁着两人都不说话了满口应下。
花芷很难想像这个乖乖巧巧的皇子在皇宫那么冷酷的地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难得的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还没有长歪,若是他真的满心都是算计人的心思,她是绝不会同意将人留下,就算他是皇子,是花家复兴的希望,花家家风挺好,不需要那种人来搅和。
“陆先生说等他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就可以不用关在屋子里了,柏林有时候会在族学授课,他有告诉你吧?”
“是,柏林说花姐姐忙的时候他就会顶替几天。”知道柏林这么小就当了先生的惊讶在知晓花姐姐也是先生时就不算什么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母妃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这个厉害不是指如何得宠,在宫中如何的如鱼得水,而是指懂得的事情多少。
他在花家不过呆了几天就隐隐觉得花姐姐好像比母妃懂得更多,比他母妃还要厉害,每每听柏林说长姐如何如何的时候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以后你也可以去族学,听课授课都可以,穆先生不止学问非常好,秉性也是上佳,你跟着柏林一起向他讨教便是,君子六艺不能落下,柏林的骑射剑术是和陆先生学的,你可和他一起。”
阿捡听得心动不已,只恨不得这样的日子快点到来。
他看得出来晏惜哥哥对花姐姐的心思,正因为知道他才惊讶,做为父皇最信任的人,他现在在做的却并非让父皇喜欢的事。
若是父皇知道晏惜哥哥对罪人之女起了心思,只怕……
想到坐在高位上的那人,阿捡下意识的全身一寒,生生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芍药放下筷子就要去给他号脉。
阿捡忙摇头,“没事,就是……吃得有点多。”
看他也就是脸色难看了点,芍药重新拿起了筷子,失了那么多血,脸色能好看才怪,“你才吃了多少,想要把之前失去的都补回来就得多吃。”
阿捡笑着应是,他在花家确实吃得比在宫中多,宫中的饭菜可没有这么热乎,尤其是他这种没有娘亲疼的,吃个冷饭冷菜的就太正常了。
不过他也确实留了半个肚子,再等上半个时辰柏林就该提着那个大得吓人的食盒过来和他一起用饭了。
“有什么想看的书就和柏林说,孤本珍本没有,一般的倒也不缺。”
“是,柏林有拿来给我,笔墨纸砚样样不少。”
“他和你较着劲呢。”花芷笑,“他一直自诩聪明,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只以为同辈里没有对手,哪想到你也不比他差,他生怕被你丢下了,这些日子可是用心不少。”
阿捡顿时也来了危机感,他哪里有可能把柏林丢下,分明是他要被柏林甩下了,他那天费了多大的劲才跟上柏林他自己最清楚,可柏林看起来分明还很游刃有余。
这要是柏林再用功……
阿捡坐不住了,屁股在锦凳上挪了又挪,偏偏开不了口主动走。
芍药的白眼都要翻到天边去了,当她眼瞎了不成,“赶紧走,影响我吃东西。”
阿捡如蒙大赦,向两人行了礼跑得飞快。
花芷这时才笑出声来。
芍药戳着丸子直哼哼,“花花你都被晏哥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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