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宓月从屋里出来,外头月亮已高挂在夜空上面,天地透着莹莹的光。
“时辰不早了,我们先歇息吧。”
宓月说道:“那些劳力该都是睡了,就别去打扰他们。”
“明日一早,我陪你去。”
“好,明日我们就多留半天。”
他们绑了胡三爷和欧管家,为免忠国公府迅速来拦截,本该明日早些离开的。
胡三爷这一通招供,让他们知道了因国公府主子太多,院子不够分,胡三爷在外头另置办了一个院子,时常在外头留宿。
这么一来,胡三爷与欧管家一夜不归,忠国公府那边会以为胡三爷到私院去了,私院那边又以为胡三爷回国公府了。
只有明日国公府需要找胡三爷办事时,两个地方一找,才能知道失踪的事。
有了这个时间差,宓月与萧溍就不着急了,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太阳未起,他们就漱洗好,让小管事带路,去找那些劳力。
小管事一愣:“您二位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何必去见那些脏兮兮的贱种?
没得脏了您二位的眼。”
宓月说道:“我们是过来看风水的,听国公爷说,园子未曾建好,风水局未定,让我们再掌掌眼。”
小管事一脸明白,“原来如此,小的的确听说这园子的风水是极讲究的,得做好了,才能藏风纳财,藏吉避凶。”
“正是如此。”
“那您二位随小的来,那些劳力多在园子里挖湖种树,您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的让他们马上改。”
“好说,好说。”
宓月笑眯眯地说道。
小管事无意看到宓月的笑容,被闪了眼,心下暗道:这小公子笑起来当真好看,比娘们还好看,怪不得这位爷要跟这位公子夜宿一屋……咦,护卫说他们是兄弟?
可是,瞧着这不像是兄弟啊?
难道……小管事又开始脑补起来了。
萧溍趁着旁人不注意,低声与宓月说:“到了园子里,若真有不喜欢的地方,你尽管让他们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夫妻这么多年,宓月哪不懂萧溍的意思,说:“都听你的。”
萧溍极喜欢妻子的这句话,每每听着,都让他的心口柔柔软软得跟要化了似的,若不是这里人太多,他恨不得把妻子拥到怀里揉着。
府门有规制,什么样的身份,用什么样的大门,就连院墙也有严格的标准,不能超过多少高度。
若说一座府邸中没有规制的地方,就是园子了。
新忠国公府有两座园子,一座在前,一座在后,后面的园子是女眷用的,前面的园子便是忠国公准备用来招待外客、男客的地方。
忠国公是个会享受的人,也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他不仅要在园子里建一座马球场,还要建一座大湖,用来游船。
没有规制,忠国公更是使劲地折腾,宓月走进园子时,就便看到数百名劳力在用锄头挖湖。
这是一个用人力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人工湖。
小管事殷勤地请萧溍和宓月到湖边,“国公爷说,这湖心要挖到二十九米,二九,两个九九,为九九归一。
往后湖子里会移植些莲花来种,湖中再建一座小岛,岛上要有赏湖的亭子,还要建歇息的小楼,喏,就建在那个位置。
湖边的栏杆一律用汉白玉,都是从皇宫的御湖边挖来的,对了,国公爷说要在湖中养锦鲤,锦鲤的兆头好。
但湖边种什么,国公爷尚未决定好,您二位看,湖边种些什么利于风水?”
宓月沿着人工湖边慢行着,“这边种蕉吧,蕉是雅客,国公爷喜欢招待客人,此地种蕉别有雅致。
你瞧,正好这里建了一座小楼,遇到下雨天,坐要小楼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既有雅兴又有诗兴,就种芭蕉吧。”
芭蕉实用,结了果实又能吃。
小管事听着太有道理了,国公爷就是喜欢画画写诗的,这蕉也是雅客的画上常客了。
“对,就种芭蕉!小的这就记下来,报给国公爷知道。”
小管事马上让人拿纸笔来,把这地方种芭蕉的事记下。
宓月看了看,指着对面,说:“那边向阳,太阳光大,要种些能挡阳光的树,夏日走在树下阴影里,能赏湖又清凉。
可以移植几棵无患子树,无患子,无患子,何患无子,岂不是子子孙孙都人丁兴旺吗?”
无患子又叫黄金树,肥皂树。
它的根、皮、嫩叶、果肉、种仁都可入药。
果皮含有皂素,可代肥皂来用。
当真是全树是宝,再实用不过。
小管事一拍大腿,“妙啊!国公爷最喜欢开枝散叶,子孙兴旺,无患子,何患无子?
这兆头好,小的马上记下。”
旁边跟随的李更明一直低着头,他怕抬起头来,嘴角忍不住的笑容会出卖了王妃。
王妃忽悠起来人,当真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他认识王妃几年了,知道王妃只要是种东西,就只种两样,一样是吃的,另一样是入药的。
指点了几种植物之后,宓月越过假山,进入园子另一处。
这是用来种植花草树木的地方,宓月瞧见许多树种树苗被抬了进来。
发现树种中,有不少是刚挖来的老树,松树的种类亦不小。
宓月围着几株松树转了转,松树的树龄不小了,粗大的树枝都被砍了一大段,只剩下一个老树根和一些细枝。
小管事上来解释说:“国公爷喜欢松树,尤擅于画松,故而从山上挖了好些古松过来移植。
国公爷喜欢画古松,还要姿态不一样的古松,这些松树还得国公爷亲眼看过,点头了,才能种下。”
宓月看了入园的月亮门,指了指其中两棵松树,说:“把这两棵松树种到门的两边。”
“这……国公爷还未发话,小的不敢做主。”
“种了这两棵树,风水好。”
小管事立即说:“小的马上让人去种。”
“唤人取剪刀、斧头、铁棍、木棍、绳子,我把它修一修。”
宓月有些手痒了,很久没折腾过园艺,有些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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