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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溍继续说道:“东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姐姐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小宓熙用他小小的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那这样吧,多的你要自己吃了,别给大老鼠吃了。”
午饭的时候,萧溍让人去五味酒楼订了一桌菜过来。
小宓熙尝了一口,虽然没有姐姐做的好吃,但比起彭家的饭菜好多了。扶着碗,小家伙慢慢地扒着碗里的饭。
萧溍甚感意外,在他的印象中,三四岁的孩子多是由丫鬟或者奶娘哄着喂食的,往往吃完一顿饭,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一地狼藉。但小宓熙虽然吃得慢,但吃相很是斯文,桌上落下的饭粒极少,而且也很规矩,不会拿筷子在菜盘里胡乱搅。
更令萧溍觉得难得的是,小宓熙虽然挑食又嘴刁,却不会浪费粮食。若是夹到了他不喜欢吃的菜,就算吃得小脸皱起来,也会一口一口地慢慢吃完。
萧溍以为小宓熙如此,是因为之前饿过的缘故,格外珍惜粮食。之前伯府恶奴当家,小宓熙所遭遇的事情他听过不少。
却不想小宓熙回答道:“姐姐说不管我想吃什么,再麻烦再辛苦也可以给我做,但只要到了碗里的东西就不能浪费,再难吃也要吃完,不能浪费粮食。”
“宓大小姐从什么时候这般教你的?”萧溍问道。
“去年。”
又是去年!宓月就是在去年的时候大变,变得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萧溍从查到的消息,是因为彰德侯府退婚,又将宓月羞辱一番,她这才性情大变的。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但经过这段时间对宓月的观察,对她的性情,以及行事作风,萧溍逐渐有了了解。
尤其是他心底深处,对她的脾气、性情隐隐总有些执着的认定,仿佛她天生就是这样脾气的人。
人经历挫折与变故之后,的确会性情大变。但以前的宓月,不知变通,一昧错信恶奴,护不住幼弟,保不住家财,这样的人即使大彻大悟,受脑子所困,也聪明不了多少。
而如今的宓月,她自信爽朗,又聪明大方,不管面临任何麻烦,都能迎难而上,一一解决。
以前的宓月,面对谢家的退婚,只会哭闹、以死相逼,最后成为全城百姓的笑话。而现在的宓月,她强硬地解除婚约,将彰德侯府踩在脚下,却得全城人的尊敬。
赏荷宴中,面对刁难她的人,宓月反而令对方吃不完兜着走,如今的都梁侯府早已成了各家夫人教女的反面教材。萧溍想,若是以前的宓月,估计连舒长惠给她下了套,被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怀安翁主府的惊艳亮相,还有重新赢得楚王与王后的垂怜,以及前些日子陆家一案更是还击得漂亮。这些事情无一不讲明,宓月是个有智有谋,有进有退并且恩怨分明的姑娘。
这样的一个富有传奇性的女子,怎么可能在那三年里被刁奴恶亲害到那地步?
再查到三年前,宓中昱未曾去逝时,宓月在京中名声不扬,除了娇憨漂亮外,并没有其他的出众之处。
萧溍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点了点,宓月所有的变化,似乎是从彰德侯府门口的一撞之后发生的……
“姐夫,还有饭吗?”宓峥面前的饭碗已经空了,显然还未吃饱。
原来不知何时,桌上的一盆米饭都被宓峥给舀完了。
萧溍抬了下手,让下人再装一盆米饭过来。
萧溍的注意力落在了宓峥身上。
相较于挑食的小宓熙,宓峥就太好养活了,不管是什么菜都吃得有滋有味。一碗满满的米饭,没几下的功夫又见了底。
萧溍微微吃惊了下,“你饭量多少?”
宓峥指了指他面前的饭碗,说:“这碗太小了,至少得十碗我才能吃个九成饱。在家里,姐姐都是给我用海碗装米饭的。”
海碗?
萧溍伸手按了下宓峥的肚子,一人吃了三个大人的饭量,竟然也没见鼓起来。
小宓熙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说道:“姐姐说,以后给二哥盛饭得用桶来装。”
萧溍只道小宓熙在笑话宓峥,但见宓峥乐呵呵的样子,敢情是真的?
宓峥甚为骄傲地说:“姐姐现在在给我泡药澡,还拿针来刺,说给我养身健体,打通经络,淬炼筋骨,以后随着我的力气越来越大,饭量也会越来越大。我以后,一定能拉开五石弓!”
“你姐姐还懂这个?”打通经络,淬炼筋骨,非神医之能无法做到,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宓熙大声说道:“我姐姐什么都会!”
“你姐姐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萧溍问。
宓峥回道:“我爹在的时候,姐姐就常去外书房翻书看,看书看得多了,姐姐就会了。我和弟弟,还有家里的下人生病了,都是姐姐治好的。”
萧溍听着这话,怎么看都不靠谱。
这一日傍晚,张管事匆匆来禀萧溍:“王爷,欧阳老先生从三天前到现在,一直呆在药房里没有出来过。药童送了饭菜过去,也是原封不动。”
萧溍一惊,“过去看看。”
药房外,药童提着饭盒,急得在门口走来走去,却不敢进去。欧阳神医配制药材的时候,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搅。
这三天中,药童给欧阳神医送吃食时,只敢把食盒放在门口的位置。然而一连三天,药童送来的吃食都分毫未动。
往常欧阳神医也有过为了研究医术沉迷不知时间,但像现在这样过了三天三夜仍然不吃不喝也不休息的,是不曾有过的事情,简直跟走火入魔了似的。药童吓得,连忙就去报了管事。
萧溍打开药童手上的食盒,饭菜已凉了。“老先生几天未曾进食,你去备些易有克化的粥水来。”
走到药房门前,萧溍顿住了脚步,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难不成欧阳神医躲在里头喝酒?
萧溍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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