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韬哥儿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呢?
虽然韬哥儿并没有将自己的原谅说出口,但只从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替姜珩鸣不平,卫芙就已经能够看出来这一点了。
卫芙这般想着,心里又难免有些酸涩难当。
若是她的孩子们任性一些,将自己和姜珩对他们的种种不好记得牢一些,时常向他们发泄出来,卫芙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偏偏三个孩子谁也不曾这样对他们。
这样善良又懂事的孩子们,又如何能不让人心疼呢?
卫芙眨了眨眼,将心里的酸涩,以及突然涌上来的泪意都压了下去。
“韬哥儿可是觉得你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就置家国百姓于不顾的事?”卫芙笑道,“被韬哥儿这般信任着,你父亲很高兴呢。”
听到这话,韬哥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姜珩。
果然,姜珩的眼里,分明就有着欣慰与高兴。
“韬哥儿,你母亲说得没错,你能这样信任父亲,父亲很高兴。”姜珩道。
他很高兴,在他的孩子心里,他是一个知轻重,心中有大义的人。
韬哥儿再次抿着唇低下了头。
不过……
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卫芙分明就看到了他眼里那淡淡的笑意。
也正因为如此,卫芙再开口说话时,声音都难免要轻快了些,“不过,韬哥儿你相信你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别人却不一定能够相信,就比如圣上。”
身为一国之君,掌控着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于任何人与事,只怕天然的就多着几分怀疑,又怎么可能这般信任一个臣子呢?
韬哥儿一边思考着,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圣上既然不相信,会这般试探,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卫芙道。
反正,在这件事上,姜珩是问心无愧的,圣上想要试探,那便也就试探吧。
在外征战那么多年,姜珩杀敌无数,他并不惧上战场,也并不惧与人交战,但同时,他也是最厌恶战争的那个人。
每当想起那一场场的战争之中,死去了多少景朝的大好男儿,姜珩就忍不住有些心痛,若有朝一日能再无战事,姜珩必定会是最高兴的那个人。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像圣上所想的那般,为着权势地位就刻意的破坏景朝与西夷的议和呢?
姜珩,是有气节,有自己坚持的人!
在这一点上,圣上,也太小看他姜珩了。
当姜珩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身上也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了一股凛然之气,在这气势的映衬之下,姜珩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平空拔高了许多一般。
卫芙看着这样的姜珩,一时不觉有些目眩神迷。
这样的一个人……
是她的夫君。
而且,还是一个被她一鞭子抽来的夫君。
这世间事,又岂是一个“奇妙”能形容得了的?
姜珩察觉到卫芙的视线,也含笑回视于她,两人这时候倒是完全忘了屋里还有韬哥儿的存在了。
韬哥儿见状有些无奈。
他悄悄吁出一口气,也没等姜珩和卫芙结束这个颇有着缱绻缠绵之意的对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等到卫芙和姜珩总算是对视完了,这才发现屋里少了个人。
“韬哥儿呢?”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然后,卫芙将手里的帕子捏成一团,朝着姜珩丢了过去:“都怨你,瞧瞧,现在在孩子面前闹笑话了吧?”
想着自己两人竟然在韬哥儿面前毫无顾忌的这般对视,卫芙就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姜珩接住卫芙丢过来的帕子,只觉得自己很无辜:“夫人,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情难自禁’吗?真要怪,就要怪夫人你生得太好看了,才叫为夫一时之间为了夫人着了迷……”
一边说着话,姜珩一边靠近卫芙,朝着她的两片红唇压了过去。
又是一夜好眠。
*
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卫芙见着韬哥儿,想起昨晚的事,总有些不好意思。
而韬哥儿,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卫芙的不自在,从拿起筷子开始,就没往卫芙这边看上一眼,从头到尾都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饭菜,这才让卫芙觉得自然了些。
因为三个孩子对于吃食都极为执着,卫芙自醒来之后,对于孩子们的吃食都是极为重视的,便是早膳,也都做了好几样的小菜,又配了碧梗粥、灌汤包、蒸饺等等,虽然为了不浪费,每一样的量都算不得多,但种类却也着实不少。
要是放在往常,这么多的好吃的,略哥儿一定会吃得很高兴。
不过……
今天的略哥儿,虽然还是努力的在吃东西,但看着总觉得少了几分活力。
这又是为何?
卫芙用公筷夹了一只蒸饺给甜姐儿,又夹了一只酱肉包给韬哥儿,这才看向了略哥儿:“略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是早膳不合胃口还是怎的,如何这般不开心?”
要知道,在平时,略哥儿可是一到用膳的时候就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呢。
略哥儿一口吃完一只蒸饺,又喝了一口粥,这才叹了一口气:“母亲,倒也不是这些东西不合胃口,而是往日咱们每顿饭都与父亲一起用,如今……”
姜珩如今要上朝,每日里天不亮就赶着入宫了,自然不可能再与他们一起用早膳了。
略哥儿这是不习惯呢。
虽然与姜珩一起用膳,总是要经历一番争抢才能填饱肚子,但现在姜珩这乍一不在,略哥儿却发现自己吃饭都不香了。
真愁人啊!
卫芙却是没想到略哥儿这是不习惯姜珩不在的日子,闻言笑道:“这样的话,母亲可就帮不了你了。”
这也是姜珩回京之后圣上给了他一段时间休整,要不然啊,略哥儿压根儿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不习惯。
略哥儿闻言,犯愁之下又往嘴里塞了一只包子,却是塞的一只灌汤包,才一咬破那薄薄的皮,鲜美却又滚烫的汤水立即就流入口中,当即就烫得略哥儿差点没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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