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见状不由得问道:“略哥儿,你也和你哥哥一样,喜欢兵法?”
略哥儿听了连连摇头,眼里的羡慕也迅速褪去:“母亲,我可不喜欢!”
他说得斩钉截铁的,不像是违心之语。
显然,他是真的对兵法什么的不感兴趣。
既然这样,那略哥儿又是在羡慕什么?
是羡慕……
韬哥儿可以和父亲一起吗?
卫芙若有所思。
孩子对于父亲,天然的就会有着崇拜之情,更何况姜珩还是所有人眼中的真英雄,哪怕姜珩这些年来都极少与孩子们相处,孩子们与他的关系极为生疏,但也并不影响韬哥儿和略哥儿对他的这种崇拜。
也正因为如此,在卫芙提出让韬哥儿跟着姜珩一起学习的时候,韬哥儿才会流露出极为明显的喜色吧。
他为的,不仅仅只是可以更深入的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是因为可以与姜珩这个父亲相处。
而略哥儿,只怕也是有着同样的心态,所以才会明明不喜欢兵法,却又心中生出羡慕。
卫芙不由得轻轻揉了揉额头。
她当初生下龙凤胎就一觉睡了十几年,那个时候的韬哥儿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真要说起来,在养育孩子这方面,卫芙其实也是一个新手。
哪怕她如今对三个孩子有着满满的慈母之心,这一点也并不能改变。
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才发现,原本养育孩子,并不仅仅只是让他们吃饱穿暖而已,还得考虑到方方面面,比如为他们的将来规划出一条路,再比如知道孩子们需要父亲这个角色,她还得再仔细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孩子们都能更多的与姜珩相处。
唉!
这可真是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啊!
心里这般想着,卫芙伸手在略哥儿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哦,那母亲知道了,咱们略哥儿是想向哥哥一样,也与父亲多一些相处,是吗?”
略哥儿顿时便瞠圆了一双眼睛,一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母亲,您如何知晓的?”
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他的这句话本身就已经告诉卫芙答案了。
意识到这一点,略哥儿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他是男儿,而且都已经十五岁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想跟父亲呆在一起,在略哥儿的心里,这要是被旁人知晓了,定是会惹来嘲笑的。
他以为,卫芙也会笑话他。
但卫芙又如何会笑话他呢?
孩子崇拜父亲,渴望与父亲相处,这又有什么错呢?
略哥儿……
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不过,卫芙还没来得及回答略哥儿的这个问题呢,一旁看着的甜姐儿就已经一把抱住了卫芙的胳膊,冲着略哥儿笑嘻嘻地道:“二哥,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母亲自己观察的呀,就像母亲知道你喜欢吃肉,我喜欢吃甜食,大哥喜欢偏甜口的菜,还喜欢吃山药一般。”
说着话,甜姐儿又在卫芙的胳膊上蹭了几下,十足的依恋。
卫芙心中一片柔软。
她醒来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她与长宁长公主呛过声,她在皇后跟前放肆过,她妻凭夫贵有着极为尊崇的身份地位,她得了京城众多妇人一致的艳羡,但这些都并不会让卫芙觉得有成就感,她最有成就感的事,无非也就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真正的得到了甜姐儿和略哥儿的亲近与敬爱。
她是一个母亲,于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先是在甜姐儿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卫芙接着屈指在略哥儿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声音温柔地道:“对呀,因为我是你们的母亲呀。”
她的动作很轻,当然不会将略哥儿弄疼了,只是借由这样的动作表达亲昵而已。
但略哥儿还是捂着额头,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傻乎乎的,却又叫卫芙心里胀得满满的。
略哥儿原本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对父亲有如此的依恋,这是一件让他觉得难为情的事,但现在,看着卫芙的笑容,他又觉得,若只是让母亲知道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卫芙这时候又问道:“略哥儿,你哥哥喜欢兵法,那你喜欢什么?”
略哥儿听到这个问题,伸手挠了挠头。
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略哥儿从前还没有想过,也从未有人问过,所以这会儿一时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不确定地道:“母亲,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但若真是要说,我大概喜欢……习武吧!”
最开始时,他还有些迟疑,但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开始变得确定起来。
“对,母亲,我定是喜欢习武的!”说这话的时候,略哥儿的双眼极为明亮,那显是在提到自己喜欢的事时才有的模样。
卫芙喜欢看到略哥儿这样子,人只要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且为将努力,那无论如何,将来总不会差的。
她笑着道:“既是喜欢习武,那……要不然,也让你父亲每天带着你习武?”
既喜欢习武,又想与姜珩亲近,这个办法可是将两者兼顾了,想来略哥儿应该不会抗拒的。
而卫芙的想法也确实没有错。
姜家本就是武将世家,因而历来姜家子弟自幼便会习武,当初姜珩幼时亦是如此,还是到了韬哥儿和略哥儿这里,才有了例外。
姜珩常年在外,自然不能带着两个儿子习武,而“卫芙”又是个什么事都不管的,刘总管虽然奉了姜珩之命在府里照顾几个孩子,但一来受限于他的身份,二来又对韬哥儿和略哥儿心生怜惜,自然也就难以硬下心肠来压着他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以最初韬哥儿抿着唇躲在屋里不肯出去,略哥儿在尝试了几日之后,又不想吃苦,同样不愿意坚持习武,刘总管便也就没有强压着他们。
后来略哥儿在外与人动手时,时常因为身手不佳而吃亏,最初时也为此而后悔过,但等到后来打架打得多了,手熟了,吃亏少了,他便又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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