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男人都搀扶住了她们,脸上的关心遮都遮不住。
“到底怎么了?”高晗皱着眉头问,“莫非遭受了诅咒攻击?”
诅咒攻击无声无息,除了受到诅咒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他刚才就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
一滴眼泪从雪皚的眼中滑落,陆泽御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起在滴血,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道:“雪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扛。”
雪皚和姚玉柔都沉默着,不停地流泪。
她们的男人也不再催促她们了,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们。
良久,雪皚忽然开口了,道:“就在刚才那一刻,我感觉心痛如绞、血肉分离。”
姚玉柔面色悲戚,接着说:“师父……陨落了。”
什么?
两个男人都是一惊。
陆泽御皱眉道:“会不会弄错了?薛医生那么强大,怎么会陨落?”
雪皚低垂着眼帘,道:“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就在刚才,我们能够感觉到了,心中好像被挖走了一块。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师父已经陨落了。”
泪水顺着她们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们永远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个救她们于水火,一直呵护着她们、保护着她们,让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活着的那个人。
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而在地球上的另外几个角落,刘天、高一凡、宋家俊,还有卢晓,都在仰头望着天空。
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他们忽然感觉心脏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一滴眼泪从他们的眼眶之中涌出。
他们都惊疑地抹去泪水,有些不敢置信。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么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他们想不明白,却觉得心中疼痛不已,如同凌迟。
他们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们魂牵梦绕,却注定了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人。
他们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们不敢承认。
或许……只是想她了。
她那么强大,不会出事的。
或许,明天她就会回来。
月色更深,晴空万里。
旧的故事已经结束。
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时光如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沧海都变成了桑田,地球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文明,不知道多少天才陨落,多少天才飞升,又有多少废柴实现了华丽逆袭。
但是,在北极的某个冰山之中,有一把剑插在寒冰之内,仿佛从亘古时代便存在了,经历了无数年的风霜雨雪,依然静静地矗立。
这日出了太阳,天气微微有些暖。
那把黑色的长剑之中,忽然涌出了一缕青烟,那缕烟雾袅袅如情丝游转,最后在剑柄之上汇集,幻化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
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有着白皙的皮肤、姣好的容貌,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看起来清纯又妩媚。
她的眼睛清澈如同一汪泉水,仿佛是这个世上最圣洁的生灵。
她叫薛东篱。
这是她唯一记得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只是醒来之后就在这冰原之上了,她被禁锢在这把剑中,哪里也不能去。
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薛东篱。
她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虚坐在半空之中。
好无聊啊。
她真想出去看看。
她自从醒来之后,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但她本能地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那些人也很有趣。
她想,自己以前一定出去过,一定有过很多朋友,去过很多地方,说不定还曾经干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呢。
从日出到日落,又是一天悄然过去,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到剑里去睡觉。
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
她浑身一震,心中十分激动。
有人来了?
那实在是太好啦!
如果有人能够陪她说说话,她就很满足了。
她期待地看着远方,果然看见一道人影迎面走来。
那个人影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皮毛,应该是北极的一种异兽的毛,很保暖。
这里极度寒冷,不适合人类生存。
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在,说不定他已经被活活冻死了。
那人影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薛东篱觉得,那人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但她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觉得特别的亲切。
那人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忽然,他一把掀开了白色的皮草,露出了一具高大壮实的身躯和一张俊俏的脸。
那一刻,薛东篱愣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就是传说中的剑灵?”男人开口了。
他其实还只是一个少年。
但是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勃勃的英气,若是让那些怀春少女见了,一定会脸红。
薛东篱惊讶地说:“你知道我?”
“我在古籍之中看过。”少年道,“书上记载,在极北之地,冰山深谷之中,有一把黑色长剑插在寒冰之内。那黑色长剑是一把仙器,已经孕育出了剑灵。”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着薛东篱,道:“只是书中没有记载,剑灵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薛东篱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少年盯着她的脸看了许多,薛东篱问:“你为什么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少年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你的脸很干净,很洁白,就像最好的汉白玉一样。”
他顿了顿,道:“只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薛东篱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少年走近了一步,道:“要不然这样吧,你和这把剑都跟我走,咱们朝夕相处,说不定哪一天就能记起来了。”
薛东篱露出天真的笑容,她早就想要出去看看了,连忙点头道:“好啊。”
说完,那把黑色长剑就从寒冰之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心中高兴,这小姑娘真好骗。
那么多人为了得到这把仙器斗个你死我活,却没想到被我三言两语就弄到手了。
他又问:“你有没有名字?如果没有,我就给你起一个。”
薛东篱道:“我有名字的,我叫薛东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个‘东篱’。”
少年有些奇怪,他没有听说过这两句诗,但感觉很熟悉。
薛东篱盯着他的面容,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我?”少年将黑色长剑用白布包了起来,然后背在身后,道,“我叫卫苍霖,我有个绰号,是江湖上的人给我起的,叫破军。”
“卫苍霖……”薛东篱回味着这个名字,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真是好名字。”
天机真君人如其名,早已堪破了天机。
他既然算出了大凶之兆,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一线生机呢?
薛东篱漂浮在半空之中,跟着少年朝着冰山之外走去。
夕阳的光从山谷之外投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世界,如同创世之初一般空白静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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