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0章负荆请罪
男人话未说完,宋青苑那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略微梳洗后便走了过来。
在一处座位前落坐,含笑的望着这边。
男人见状立刻起身,拱手朗声道,“在下李家李凯威,李子昀之父,见过锦宁县主!”
李凯威李家二子,封号振威将军,正三品,协助其父镇守边关。
在其兄李凯旋战死之后,他已经是李老将军之后的李家二号人物。
一瞬间,从红袖那里听来的,关于京城军中勋贵李家的信息,便涌入宋青苑的脑海之中。
她入京之时,李凯威仍在边关,无缘得见。
不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将军,宋青苑到是久闻大名。
“久仰!久仰!李将军请坐!”
宋青苑表情自然,一举一动落落大方,仿佛刚才口称大叔的人不是她。
而口口声声叫她小丫头的人,也不是对外对面那位李将军一般。
“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
李凯威一拱手,重新落坐,目光却放在宋青苑身上,重新打量。
一开始,他只是以看待晚辈的目光,以上位者的姿态,来观察宋青苑。
不过此时,得知宋青苑乃锦宁县主后,这份目光便渐渐不同。
那是一种平等以待,身份上的认同。
宋青苑见状微微一笑,脸上未有半分不悦,动作之间也无扭捏之态。
就这么端起茶,一边喝着一边任人打量。
直到半响后。
李凯威收回目光,带着歉意朗声道,“小儿无状,冲撞了济宁县住。”
“今日在下前来,一是向锦宁县主赔罪,表达我李家的歉意。”
“二便是把小儿押来,交于锦宁县主处置。”
果然!
李凯威一开口,宋青苑便猜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只是那句……把小儿押来,交于锦宁县主处置,可是……人呢?
宋青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下意识的便转头向外看去。
天依旧很蓝,云依旧很白,宋家的下人依然拎着完好的莲藕,在院内走来走去,可半个陌生人影也无。
“锦宁县主!”李凯威的声音,拉回了宋青苑的注意力。
他好像看出了宋青苑的疑惑,当即解释道,“锦宁县主帮了我李家的大忙,是我李家的恩人。”
“如今小儿做下这种祸事,岂非忘恩负义。”
“此事家父得知,十分恼怒,遂令小儿负上荆条,一路徒步至此,向锦宁县主请罪”
廉颇与蔺相如的故事,一次次的在语文课本中,被现代学生娓娓道来。
宋青苑却没想到,大齐朝的李老将军,也来这一套。
只是千里迢迢从边疆赶到榆林县,已实属不易,形同流放。
然而,背上还负着荆条,这恐怕……
难怪……宋青苑摇了摇头,心中了然。
二郎已归,按说她的信也早该到了边关。
可李老将军那边,迟迟不回应,让她险些以为,李老将军会包庇孙儿。
谁曾想到,竟是下了这么大个惩罚。
“宋家村旅途遥远,将军无需如此。”
宋青苑表情淡淡,声音中没有起伏,眼神中也不自带真诚,很显然这是句客套话。
宋青苑暗自哼了哼,开玩笑,要不是为了让李子昀受到惩罚,她又怎么会亲自给老将军写信。
以德报怨可以,但是得分事。
像偷她定魂珠这件事,宋青苑觉得,不能原谅!
尤其是徒步负荆条来榆林县请罪这事,没看到本人,宋青苑也不会擅自便下结论。
哪知,李凯威听了宋青苑的话,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这点儿小罚,只是开胃小菜。”
“子昀他皮糙肉厚,又有武功傍身,当不得事儿。”
“等他到来,向锦宁县主认罪,至于到时如何罚,还得由县主定夺。”
李凯威说着,余光偷偷的打量着宋青苑的反应。
目光虔诚的道,“此事乃小儿之错,若锦宁县主有何要求,尽管提来,我李家绝无二话。”
此言说得豪气,掷地有声,任谁听之也无法怀疑其中的诚意。
这也是李凯威,耍的一个小心眼儿。
他虽是武将,可在京城生活那么多年,打交道的也全是豪门子弟。
又熟读兵法,曾会不懂得与人沟通之道。
此言看似许诺,实则是变相的在为李子昀求情,毕竟……
李凯威身子一僵,想到了当日李老将军,接到宋青苑书信后,那副暴跳如雷,扬言要把李子昀逐出李家时的场景。
好在当时他们人在边关,身边众位将军连番求情。
才让李老将军,也就是他父亲,怒火稍熄,暂缓把李子昀逐出李家的决定。
至于以后会不会逐出,全看李子昀的认罪,会不会被锦宁县主接受。
可以说,李子昀是否还是李家子弟,全在宋青苑一念之间。
“锦宁县主!”李凯威拱手,“小儿幼时便上阵杀敌,在军营历练,身子骨好。”
“锦宁县主不必客气,尽管命人拿板子朝他招呼,打完再跪上个三天三夜。”
“罚他去城中倒夜壶,刷马桶,夜宿乞丐窝……”
一个个惩罚人的奇思妙想,在嘹亮的声音中,缓缓吐出。
李凯威越说越来劲,随他话音的落下,宋青苑的脸色,却变的……及其复杂,仿佛一排乌鸦自头顶飞过。
这人……是亲爹吗?
直到,“让他拿着破碗去街上讨饭……”
此话落下,宋青苑终于忍不住打断。
“李将军,李公子此时还未到,要不要我派家中的下人,过去迎一迎?”
“不必!不必!”李凯威连连摇手。
“是在下先行骑马,过来赔罪,稍后小儿便来请罪,还请锦宁县主稍等片刻……”
“那好吧!”
听了这话,宋青苑也不在强求,反而与李将军聊起了边疆之事,聊起了京中动向。
终于在聊的口干舌燥,无话可聊之时,赔罪大军才姗姗来迟。
说是大军,其实只有一行五人。
其余四人皆是一身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腰间挂着佩剑,看起来像是护卫。
只有李子昀亦步亦趋的在马后跟着,他的身后负着荆条,白色的长袍上布满灰尘,泥渍,褶皱。
确切的说,已分辨不出是白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