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我看这病人八成是脑子有问题,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一边尖叫一边往我的车上冲,怪吓人的。”
“唉,难怪了,看她手机上的几个亲人号码,什么老公、婆婆的,全都停机。也怪可怜。”
舒芸听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
姚沁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这样残忍?惩罚吗?报应吗?
如果好友真的是遭了报应,那么她呢?
她也曾经是某些坏事的同谋……
看着姚沁被推进检查室,舒芸虚脱地靠在墙上。
司机非说不关自己的事,等着要钱;警察也仍留下一个,等着记笔录。
她没有什么心情陪这些人说话,事实是否如司机所说,她也不愿深究,伤者尚且生死未卜,谁都别想敷衍了事。
她无力地摸索出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拨了一个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哪位”的时候,她再次抑制不住地哭了。
“是我,小芸……你来一下市交通医院好吗?我……我快撑不住了……”
不出半个小时,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快步从走廊一头,奔到她的身边。
“小芸,你怎样?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你要吓死我啊。”
舒芸泪眼婆娑,或许,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男人是这么地可靠、这么地顺眼。
“梁建……”
她将脸埋进男人的怀里,“是姚沁,姚沁她在里面,她被卡车撞了……”
检查室门口的休息椅上,一男一女,相偎而坐。
梁建揽住身边女人的肩头,明明该是沉重地等待,可是,他的心里却难掩雀跃,“这么说,你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就是我?”
“嗯。”
舒芸垂着眼眸,没有否认。
她的身边,异性朋友很少,以往有事,有两个人可以帮她全权解决。
一个是她弟弟,另一个,则是韩越。
舒含在外地出差,自然不能赶回来,至于韩越……
她有些惭愧,其实,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确实是韩越。
可是,她却没有胆量打电话给他,更没有胆量面对他,尤其是看到了姚沁出事,本就心虚的她,坚信了这是因为报应。
她不知道那次和姚沁合谋设计苏颖的事,韩越知道多少事实,但是那个男人很聪明,更可怕的是,他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量,谁也不知道,他发狠起来,会做出什么。
她怕。
怕给她报应的人,可能就是韩越!
梁建不知她的心思,脸上难掩喜色,他拍着她的肩头,“放心,会没事的。还有,你给我提的那些条件,我都会办到,半年就会办到,你要给我时间……”
“别说了。”舒芸闭上眼睛,她不敢接受,“现在别说这个,行吗?”
她是有罪的人,她不能奢望幸福,那样会让她心情沉重……
那天最后,梁建陪着舒芸去了警局,而那个司机贴的医药费,在梁建的强势下,最终没有要回。
用司机自己的话说,谁让他倒霉呢?
姚沁没有死。
却和死也相去不远了。
清醒后的姚沁,见谁怕谁,畏畏缩缩地缩在床角,或是墙角。
她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
医生说,那一撞,让她的大脑受损严重,说得难听点,她现在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当然,其中,可能不仅仅只有外因。
至于内因……
当事人傻了,内因成了谜,谁也不知道。
姚沁变成了这样,舒芸无奈之下,叫来了姚沁在外省的双亲,还有哥哥。
姚母哭成了泪人,自己女儿离婚、落魄、出事……他们一概不知。
姚沁一直瞒着,不想父母担心,也不想自己没有面子。
韩越,当然也来了,通知他的人,正是梁建。
当韩越和苏颖相携来到病房的时候,舒芸只微垂着头,极小声地道了句,“你们也来啦?”便不待他们说话,就借口上卫生间,溜了出去。
梁建不知道舒芸是因为心虚,还当做她对韩某人余情未了。
“韩越啊,过不了一两个月,我就要和小芸结婚了。”
他挑着眉,那种小孩子心态,很幼稚。
韩越一笑置之,连声恭喜都没有,看向病床上缩在被子里的姚沁,“医生怎么说?”
梁建察觉失言,人家姚家人个个满面愁容的,他在这说什么结婚?
“很难好了吧,只有慢慢感化,但是想要恢复成正常人……唉!”
姚父此时平静了下悲痛,拿着一袋子葡萄,走到韩越和苏颖的面前,“都是小沁的朋友吧,来,吃水果,没洗的,可能不是很干净。”
“不用了,姚叔。”韩越想要推辞,可姚父坚持地很。
苏颖见状,便接过那袋子,“我去洗吧。”
“对、对,拿去洗洗吧,麻烦你了,小沁也可以吃。”
姚父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
葡萄,又是葡萄。
苏颖盯着手中的塑料袋,想起了第一次和姚沁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二人也是在洗葡萄。
如今,那人却已成了废人。
心底里,她是有些恨姚沁的,毕竟,那女人设计过自己。
有些事,不是别人不说,她就猜不到,从那天姚沁约了她,又无辜缺席,自己被无端下药,紧接着任启就出现在那里……
一切都说明,姚沁就是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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