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纱帐垂挂在喜床的两旁。
如婴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上的烛光无风自动,桌子上放着红枣,花生,桂圆的摆盘上,罩着红彤彤的喜字。
一身大红喜服的木婉坐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喜床上,眼睛从屋子里的摆设上一一扫过。
真的和莫问成亲了?
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忧,具体担心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甚至,她心里有些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些太草率。
莫问推开房门,看到木婉坐在那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平静的面色上没有娇羞,更没有成亲的喜气。
他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减了几分。
她这是后悔了?
他勾了勾唇角,即便了后悔了,我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的。
我要一辈子将你拴在身边。
谁都别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包括你自己。
“在想什么呢,连我进来了都没有看见。”莫问几步便走上前,将人拥入怀里,低沉的声音,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木婉吓了一跳。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后,她渐渐地放松下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掀开盖头后,他便被人催着出去招呼客人了。
莫问一双目光十分不舍地从木婉的脸上移开,也不顾众人在场,他快速抱了她一下,并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我很快便会回来”,便大步离开。
木婉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他那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只是没有想到,人竟然这么快便回来了。
莫问:“怎么,嫌弃我回来早了?”
“怎么会?”木婉感觉到他心里的不高兴,笑着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些人会这么快便将你放回来。”
莫问嗤笑一声,“那些人敢奈我何?”
“且不说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没有人敢为难我。”
“眼下陛下刚登基,朝局未定,那些朝臣们都处在观望中。”
都不想做那出头的椽子。是以,也没有人用莫问当探路石,去试探林清樾的态度。
木婉笑着打趣道:“如此说来,我们王爷的婚礼,太过冷清了?”
“冷清点好。”林清樾笑眯眯地说道,“我恨不得他们谁都不来,这样就没有人耽误我们·······”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他吹着耳边那滚烫的热气,便说明了一切。
木婉一激灵,身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一把将人推开,没有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还不赶快去梳洗?!一身的酒气!”
“有吗?”莫问抬起袖子,很认真地闻了闻,“都没有喝几杯酒,哪来的酒气?”
木婉白了他一眼,“我说有就有。”
“哦!”莫问夸张地答应一声,我懂了,“娘子这是在暗示我们早些歇息是吧?”
“夫君马上就来,你别着急。”边说话,边大步流星地想浴室走去。
木婉对着他的背影,红着脸啐了一口,“呸,谁着急了?!不要脸!”
垂头看着身上的喜服,只觉得累赘。
抬手捂着发烫的脸,自己走到了屏风的另外一边,洗漱一番。
“啊·······”木婉刚转过屏风,整个身子便腾空而起。她吓了一跳,慌乱中,下意识地搂紧了莫问的脖子。
待回过神,她不满地瞪着他,“你干什么?”魂儿差点都被你吓掉了。
你的魂儿掉没有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魂儿被你勾走了。
莫问一双眼睛紧紧地瞪着眼前这张似嗔似怒的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木婉觉得自己是被人丢到床上,脑子一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重重地压住了。
莫问一手将人揽在怀里,一手将大红喜帐放下。
·················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时候,木婉抱着被睡得正香。
她双目紧闭,眉头舒展,嘴巴微嘟,像一个娇软的孩子。
莫问刚练过剑,神清气爽。
看到木婉这可爱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大步来到床前,忍不住在她的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
“别闹!”被骚扰的木婉不满地皱着眉头,翻一个身,继续随着。
莫问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脱掉外袍,顺势坐在了床上。
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低笑着说道:“小懒虫,太阳晒屁股,还不起床?!”
“不起!”木婉闭着眼睛耍赖。
莫问宠溺地笑了笑,“可是我们今天还要进宫请安的。”
“去宫里做什么?”木婉不满地嘟囔着,“你是女婿又不是儿子,请的哪门子安啊?!”
话音落下后,身后久久没有声音传出来。
清醒过来的木婉心里顿时一慌。
她连忙转过头解释道:“你也误会,我,我,不是·········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封住了·········
·················
马车上,木婉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头也一点一点的。
她觉得这三天,自己过得极度奢*靡,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两人腻歪在一起。
若不是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还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莫问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低声说道:“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好啊!”木婉也不勉强,歪在他的肩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莫问活动了一下,调整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收回目光,凝神盯着晃动的车帘发呆。离皇宫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不是不清楚林清樾打的是什么主意,正因如此,他的心才会跳得厉害。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他不会让江山动荡,却也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他会用他的方式告诉林清樾,婉儿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他也会用事实证明,他会让婉儿幸福。
他,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和婉儿并肩而立的人!
他在木婉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低声唤道:“婉儿,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