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君无双,天下无双的无双。
没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但是我想,将军是知道的。
“君”姓,是北临的皇姓。
没错,我是北临王室遗弃在外的王子。
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母亲是大家闺秀的小姐,后因未婚先孕而被赶地出门,说丢了娘家的脸。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靠着刺绣,供我读书。
在外大家都叫我无双。
没人知道我姓君。
我也是渐渐长大才知道的。
我生活在南疆和北临的边境交界处,年幼时还好,两国和平。可当我成年之后,那里便战火纷飞。
南疆的那位女将军很好,我几乎日日都能听到她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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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镇北将军就算抓了俘虏也不会虐待。
或者镇北将军英明神武等等之类的。
我此生从未想过能和她有交集。
后来,母亲病重,离世。
我知道,如果我去北临,那我将会恢复北临王子的身份,并且有享不尽的荣华。
可我不想,父皇从未知晓我的存在。
我只是父皇一时风流的产物罢了。
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我浑浑噩噩的活着,生活几乎看不到希望,可…
“镇北将军来了!镇北将军来救我们了!”
那场大火中,我抬头,看去。
鲜衣怒马,一身甲胄,凌空而来。
我从未想过,众人口中的镇北将军居然生得这般惊艳,一眼看过去,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后来,我被带回了军中。
我生得好看,又乖巧听话,用了些手段,留了下来。
留下来了也只是军中的一名杂役罢了。
我自小什么苦都吃过,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我每日最开心的,就是能看到她。
偷看仿佛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千千万万的人中,我总是能一眼锁定她。
自母亲去世,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
我睡在大通铺里,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繁星点点。
外面依旧战火纷飞。
我知道,那是两国又在对战。
天明时,她回来了。
军医又急匆匆的赶去,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我好心疼,可我无能为力。
我开始恨自己的无能。
终于,我找到了机会,我用了手段,进去给她奉茶,故意打翻了茶杯。
茶水不是很烫,可足以让她注意到我。
我成功了。
她带我回了营帐。
我记得,她说:“以后这种手段就不要用了,我不喜欢。”
我心里很紧张,可我再也没敢耍过手段。
我在她身边待了下来,近身伺候。
我看着她和将领们商量战事,表情是那般的自信从容,她的身上,好像有光。
我很满足。
我看着她收到旬离的来信时,喜笑颜开。
我会吃味。
就这样,我在她身边待了一天又一天。
情意也越发难以自控。
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将军是那般耀眼,而我是那么低微的存在。
我日日看着她的眉眼,一年过去了,她终于不再对我设防。
我知道了子书的故事。
我好羡慕子书,能得到她这么多年的喜欢和陪伴。
我又好羡慕旬离和颜仓溟。
羡慕他们非普通人,能勇敢同天去争。
我就像躲在黑暗中的甲虫,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爱意汹涌,可都被我强行压制。
我跟着军医学医,跟着她看兵书,习兵法。
我没有很贪婪,我只是想帮帮她。
我已经没有母亲了,我不能没有她。
我爱将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将军突然对我冷眼相待,她赶我走。
我很难受,我几乎是抛弃了自尊,求着她留下。
这是我在她身边后第一次使了手段。
我知道军中早有人对我不满,我惹怒他们,让他们对我出手。
我成功了,她来找我了。
我哭了,我真的好爱她。
可她却以为我是被人欺负哭的。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拥。
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一次相拥。
后来,消停了一段时间,我再不满足于做她的小厮。
我其实知道,她也喜欢我。
因为她看我的眼神,属实算不上清白。
我们开始似有似无的暧昧。
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她真的很好,宠着我,惯着我,什么都应着我。
唯独…
不要我。
我说:“将军,我们…试试吧。”
她看我的眼神很冷:“无双,认清自己的身份。”
后来,她又一次赶我离开。
我跪在大雨滂沱中,死活不愿。
我知道,她是怕我越陷越深,想让我尽早抽身。
可将军不知道,我早就陷进去了,并且,没想过要出来。
她大抵还是喜爱我的,把我带回了营帐。
可她还是对我冷淡了许多。
我很难过,但我还算理智。
可她再一次出征,被长剑捅穿了肩胛骨,那是我第一次直面她的伤口,触目惊心。
我泪眼模糊,我突然怕有一天她真的不见了。
我守着她,事事亲力亲为。
我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我真的怕她不在了。
所幸,她还是挺过来了。
养伤的那段日子,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我终于得到她了。
我们像普通夫妻那样相处。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一辈子。
可前方传来战报,娘子军败了,损失惨重。
她还是得披甲上阵。
我知道她是胸有大志的女子,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还是镇北大将军。
在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或许,她是知道这一仗很难打。
她让我笑,我便真的一直笑给她看。
可她不知道,她在看我的时候,我也在深深的看着她,我想把她的样子,深深的记在我的脑海里。
临行前。
我说:“将军,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她应承我了。
她从未对我许过承诺,这是第一次。
可是她失信了。
我们是赢了,可是她却回不来了。
我拼了命似的往城门外跑,那是我这辈子最肝胆俱裂的一刻。
她还是朝着我笑。
真傻一姑娘。
我哭得肝肠寸断,我抱着她的尸首,最终晕厥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们告诉我。
英雄的尸骸已经运送回朝。
我没哭没闹,拿了几个饼子,走了。
他们是坐马车,骑马。
我是徒步从边塞走到南疆都城。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我走了一年。
我终于找到她了,我拎了一壶酒,陪着她喝了。
后来,我还是自刎于她墓前。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来世,但是我知道,即便有来世,她还是会选择保家卫国。
我其实不奢求来生的。
我总是在想,她的生命,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再长一点,我就能亲口说出我从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将军,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到底,没能说出来。
算了,不生你气了。
你等等我,我来找你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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