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筱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
她端起那碗姜汤,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犹如捧着一个稀世珍宝。
她目光模糊的看着白色瓷碗里的暗红色姜汤,姜和红糖的气味,一点点的往她鼻翼上扑。
她的鼻子,渐渐的酸了。
她捧着姜汤,怔怔的看着,甚至都舍不得喝。
在她内心孤冷,凝结成冰的时候,她想不到,是温家人给予了她难得的温暖。
这一刻,她捧着姜汤,特别的想温穆楚。
“快点喝吧,也不要太凉喝,否则身体的寒意逼不出来。赶紧喝了这碗姜汤,然后上床躺下裹着被子再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温母在一旁,温柔的提醒着。
蓝筱鼻头泛酸,她不敢抬头,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直凝结在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进了碗里。
蓝筱捧着碗,捏着汤勺,一口一口的将姜汤喝下去。
虽然,姜汤的味道不太好喝,也有些冲。
可她却甘之如饴。
一碗姜汤见了底,温母连忙接过碗,让蓝筱上床睡觉。
蓝筱抿着唇瓣,没有反驳,乖乖的上了床,乖乖的躺下。
温母弯身拉了被子,替她掖好被角。
她眉眼温柔的看着蓝筱,伸手替她梳理一下额头的发丝。
“孩子,这么多年,你真是受苦了。你妈妈那么早便离开了你,你……又有那么一……实在是可怜。这件事,你别怪穆楚告诉我们,穆楚之所以把你家的事告诉我们,那是他心疼你,他想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想让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你也有人疼,也有人爱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啊,咱们不纠结过去了好吗?我相信,你妈妈也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一直带着仇恨去生活,你明白吗?”
蓝筱的心弦微微一颤,她泪眼模糊的看着温母,这张温柔酷似妈妈的脸庞。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直隐忍在眼角的泪水,缓缓的下落。
她咬着唇瓣,哽咽回了一声:“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
“嗯,傻事是不能再做了,还好那个女人没死,否则你手上真的要摊上一条人命了。为了那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葬送掉自己的未来,实在是不值得你知道吗?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那个女人,她一定会得到报应的。”温母唉声叹息一声,低声劝着。
蓝筱颤着身子,手指攥紧了被子,她心底的痛苦,又慢慢的,一点点宣泄出来。
“可是,伯母,我好恨,我真的恨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妈妈不会死,如果不是她,我和星博应该也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在父母的爱护下长大。我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也可以拥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可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自私自利,而全被她毁了。我无法做到不恨她,我真的没办法做到……”
温母抬手,替蓝筱擦着她脸颊上流淌下的泪水。
她眼圈微红,攥着蓝筱的手,缓缓点头。
“伯母明白,伯母明白你心底的痛苦。不急的,这事不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总之,无论你做什么现在,我们温家和穆楚,都会全力支持你。”
之后,温母又说了很多宽慰的话。
但是,也不再劝蓝筱,让她放下过去的仇恨。
因为这些痛苦,都是蓝筱在经历,没人能够理解她到底有多痛,有多恨,所以也没人有资格,让她放下那么仇恨和痛苦。
迷迷糊糊中,蓝筱又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只是这一睡,却极其的不舒服,因为身上是一阵冷,一阵热。
温母时刻在关注她的体温,当触及她滚烫的额头,她低声叹息一声:“还是烧起来了,可怜的孩子。”
温橙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勾头看了一眼。
温母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噗嗤一笑:“想进来看,就进来看,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温橙瞥见蓝筱睡了,她这才慢吞吞的走进来。
她看着蓝筱小脸通红,忍不住低声问:“她不会被烧傻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问问你哥,买药回来了没有?要是不行,得立刻送她去医院了”。温母眸底泛着担忧,使唤温橙打电话。
温橙这一次也没犹豫,哦了一声,便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到客厅去打电话。
结果,她刚刚把号码拨出去,外面的门咔嚓一声,温穆楚裹着一身的水汽,推门而入。
“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她……她这会烧的脸都红透了。”温橙连忙收了电话,走向温穆楚说道。
温穆楚脱掉外套,温橙连忙接过来,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
她看着湿漉漉的外套,心里不是滋味,小声嘀咕了一声。
“看来是真的喜欢啊,从来没见你这么对一个女孩过……”
声音虽小,温穆楚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挑眉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你便明白这种感受了。”
温橙目光微微一闪,不知怎么的,她眼前突然闪过了江哥的那张冷酷的脸庞。
她赶紧甩了甩头,驱赶走那一闪而过的胡思乱想。
温穆楚赶紧换了鞋,拎着药袋,走向他的卧室,他一边走,一边嘱咐温橙倒杯温水过来。
温橙立即应了,小跑着去倒水。
温穆楚进了房间,温母便直起身子看向他。
“筱筱现在烧的厉害,要不送她去医院吧?”
温穆楚扬了扬手里的药袋:“她不太喜欢医院那个地方,还是先给她喂些退烧药吧,如果她烧不退,再送她去医院吧。”
“也好,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照顾她吧。折腾了大半夜,我可是困了。自己的媳妇自己照顾,别再来打扰我睡觉了……”温母打了一个哈欠,冲着自己的儿子眨了眨眼。
温穆楚如何不懂温母的意思,他无奈抿唇一笑。
温母拍了拍温穆楚的肩膀,便打着哈欠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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