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草原上的蒙古人的忐忑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明百姓们的欢欣,尤其是北京城中百姓们的高兴的心情。就在年前,金人突然出现在了城下着实把他们吓得够呛,可是转眼间金军就被大明的将士们杀得狼狈而走,这让原来的年节气氛就更浓了许多,而在大家心目中带着大军突出城外,把金人从北京城赶出了山海关的唐枫唐大人自然就是最大的英雄了。
而后面朝廷作出的决定也说明了他们的看法没有错,在过了年后,朝廷就传出了旨意,封唐枫为安平侯,更是将当今圣上的潜邸赐给了他,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啊,不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官员能被破格封侯吗?这一下北京城里的百姓中间的谈资就又多了一样,人们纷纷传说唐枫唐大人,不,现在该叫平安侯了,他根本就是武曲星下凡。
而朝廷中的各方势力的反应和百姓们的津津乐道就有些不同了,他们通过这一次的事情看出了另外一点,那就是皇上对这个唐枫的重视,这才一年工夫,他就从锦衣卫同知变为白身,现在又一跃成为了侯爷,这还不够说明此人在皇帝心目中地位的吗?何况那原来的信王府也成了他的私宅,这可不光是封赏了,更是皇帝对他的一种表态。所以朝同一些官员就不自觉地开始靠向了唐枫,尤其是在他真正升任侯爵和乔迁双喜临门的时候,更是有大半在京城的官员前来恭贺。
当然,也有人并不是怀着想巴结或附庸唐枫的心思来给他庆贺的,这些人在一年的接触里已经看透了高高在上的崇祯帝的心思,知道他最是看重的就是皇权,最容忍不得有人敢对自己的皇权有威胁,所以他们是想着通过这次的事情使皇帝对唐枫有着戒心。
但是事实却让这些人失望了,在被封为安平侯后,唐枫就不再参合到任何的政事之中,就连想找他的把柄都无处着手。这也是唐枫在仔细想过之后作下的决定,现在的自己锋芒太甚,已经被所有人的眼睛所盯着,所以他不能有半点的失误,既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犯错,那就索性什么都不做。好在被封爵的他也的确不能再参与政事了,唐枫索性就闭门在家,不在过问朝事。
这么一来,却出现了让唐枫自己也所料不及的好处,不但皇帝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对他有猜忌,而且百姓们更将他说成了不贪权的好人。能这么舒适地过日子,而且还赢得了口碑,这让唐枫的心情就更加愉快了。
但是事情并不会永远都一帆风顺的,在这么过了一个多月的逍遥侯爷的日子后,唐枫就要面对新的问题了。这一日,在原来的信王府,现在的安平侯府中,被朝臣刮目相看,为百姓称道的平安侯却全没有半点侯爷或是大将军的风采,他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地上,而在他的背上则大模大样地坐着一个人,不用说,这人自然就是唐枫的宝贝女儿唐绰儿了。
忘了是哪一次,在自己吃醉了酒后让女儿骑在了背上,然后女儿就对这个大玩具上了瘾,每天都要骑在父亲的背上好好地玩上一番。这让唐枫不禁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让自己骑在背上,然后满屋子乱爬的,这还有照片可以作证呢。现在轮到自己了,他当然不会拒绝女儿了。
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丈夫被女儿骑在背上,然后象牛一样地哞哞地叫着往前缓缓地爬动着,柳慧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哪里象一个侯爷的样啊,若是让外人看见的话,还不笑掉人的大牙啊?”柳慧之前也劝过了好几次,可唐枫却只是笑着道:“女儿还小,她也不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们满足一下她也没什么。”这还不算过分的要求吗?这个时代讲究的严父慈母,可没有象这样当爹的。但几次劝下来没用之后,柳慧也只好认了,谁叫这两父女一样的疯呢?
“驾!驾!爹爹你快些呀!”口齿还不清的唐绰儿奶声奶气地叫道,回应她的则是唐枫装成牛儿的哞叫之声,看着玩得如此高兴的两父女,柳慧只有再次叹了口气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人来到了书房的走道前,正是解惑。在现在的府里,只有解惑可以随便出入任何一个地方,这个书房在有唐枫在时更是只有他能接近。至于原因,除了有些秘密之外,就是侯爷的面子问题了。
“夫人,”在招呼了一声柳慧后,解惑朝唐枫道:“公子,锦衣卫来人了。”虽然唐枫已经贵为侯爷,但解惑对他的称呼却还是没变,无论他是什么官,都是解惑心里的公子。
一听解惑这么说,唐枫才反手抱起了女儿,然后将满是不愿的唐绰儿交到了妻子的手上道:“你们先去后宅吧。好了绰儿,我们明天再玩过!”说着他冲满脸不高兴的女儿眨了眨眼睛。
待到妻女都退下,唐枫整理了衣衫之后,他就有变成了威严的安平侯了。不一会工夫,一个看上去和寻常的仆役差不多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可若是识货的人还是能从他的行为举止和眼神里看出他的不一般。一见到唐枫,这人忙行了一礼:“见过侯爷!”
表面上看,唐枫似乎是已经不问外事,乐得做一个逍遥的侯爷了。可事实上,这个时代还有着太多让他不能释怀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在通过锦衣卫来了解外面的情况,对朝事有个大概的掌握。最近他更是听说了朝臣再次就袁崇焕的过失来说事,所以早就让锦衣卫的人时刻注意这一点了,一旦有什么事情就向自己禀报。
“怎么样?袁崇焕的事情又有了什么进展吗?”唐枫悠闲地喝了口茶后问道。
“是的。”现在的唐枫已经不同于以往了,随着身份的不断提高,身上的气势也强了不少,这些锦衣卫的探子在他面前就更加的拘谨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那就说说吧,朝廷可有了一个定论?”
“是!最近朝中的大人们再次旧事重提,认为正是因为袁大人的草率才会中了金人的计,致使京城被围,周围的百姓更是死伤无数。而皇上显然也同意大家的这个看法,已经开始着手要将袁崇焕从辽东调回京来问罪了。”
“什么?……”唐枫勃然变色,但随即又叹了口气,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其实早在自己得胜回京之时,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遵化城被破,其南的一些县城被洗劫,累累的血案的确要有个人来担负责任。而无论是遵化的守军还是官员,又或是其他地方的官员,都已经被金军所杀,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担当此罪责了。那么,在被人弹劾,又有同是辽东边将的满桂密告,袁崇焕就成了最大的替罪羊了。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要紧的原因,最关键的原因还在于朝中大臣们对袁崇焕的敌视。因为他去年的升迁实在是太快了,从宁前道一跃成为辽东经略,虽然是立下大功才被封的,可是如此破格提拔,难免不被人嫉妒。而只要有人嫉妒,你一犯错就会有人攻讦,你没有错也能给你制造出了错了,现在袁崇焕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让唐枫联想到了自己,虽然这一次自己立下的功劳更大,但是若真是因此而被封了高官,只怕那些朝中官员们就会对自己下黑手了。这让他不由得对崇祯的维护大为感激,只有不与朝中众臣争权,只得了一个虚名的侯爵,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敌人。而这侯爵又位高,不是那些朝臣们想弹劾就能弹劾的。
见唐枫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人等了半晌,实在是等不了了,才小心地问道:“侯爷,吕佥事要小的问一句,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帮?”
唐枫呆了一下后,才摇头道:“不,这事连皇上都已经暗许了,我们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了。袁崇焕这一次是不能保住官位了。不过他的性命我们却还是要保的。”
“是……”那人应了一声,然后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唐枫。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唐枫看出了他的犹豫,便开口问道。
“是的,此事吕佥事说了若侯爷不问小的就不说了,不过既然侯爷动问,小的也就不敢隐瞒。”
“什么问不问,说不说的,他吕岸怎么变得如此婆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唐枫笑骂了一句后道。
“是,我们还得到了消息,说是蒙古人为了讨好我大明,决定与我们和亲。他们将要嫁一个女子与圣上。”
“这事情是好事啊,你怎么却说得如此沉重呢?”唐枫古怪地问道。
“因为我们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那想用来和亲的女子,就是去年来我大明谈结盟一事的蒙古科尔沁部族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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